“什么时候……”
康平道:“你死了,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但后来也没保住。”她依然笑着,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却叫人看不清有什么情愫。
刘易尧一时语塞,几乎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康平却纠缠他起来,笑着和他说:“想什么呢,要真活下来了比你现在都大,你见到他的时候该怎么说,跟他讲:‘我是你老子’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她都要笑出泪花的样子,刘易尧恶狠狠地压住了她的嘴唇。
郑珍容如愿得到了她想要的宽敞马车,同时,在抵达长安的当天,她推迟了一个多月的月事终于又来了。
迁都仓促,整个长安依然笼罩在陈旧之中,几百年前西汉华贵的宫殿被时光无情刻蚀,仅能窥见一小片当年大汉王朝的盛况。然而随着未央宫中沉寂了数百年的钟磬再次敲响,人们似乎看见了这个古都的重生。
因为月事,郑珍容疼得直不起腰,坐在赶制的皇后车辇上,穿过长长的永巷。康平的车辇跟在她的后头,一路走进了椒房殿。
她看着椒房殿红色的涂墙,对郑珍容说,“这是汉代皇后的居所,时间仓促,整座未央宫无法完全翻新,不过椒房殿倒是粉刷过,依然用花椒涂墙,椒者多子,这座宫殿冬暖夏凉,对你的身体也很有好处。”
郑珍容脸色发白,却还是咬牙道:“多谢阏氏。”
康平关切地说:“我记得你之前的月事没有这样的毛病,不若我请少府医工来给你看一下。过几日就是登基大典,你作为皇后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郑珍容咬住下唇,方想拒绝,但康平沉静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了不容拒绝的意味。她从喉咙中继续念出了几个字:“那么,有劳。”
☆、107.第107章
登基大典需要准备的事务繁琐负责,刚刚结束外交工作的崔仲欢又一次投入到了筹备登基大典之中,这一回,他换了个官名叫“尚书令”。
龙都的朝堂沿用旧制,尚书台的长官为尚书令,在三公之下,但到了长安,康平未再设置三公之职,而是直接分为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中书、尚书的地位一下子高了起来。
崔仲欢以为康平不再设置三公,是因为她经历过三公之乱,不想在西燕重演这样的悲剧,因此撤销了司空、司徒、太尉之职,却不知道康平设置三省,纯粹是照搬翟融云的手记。
那本曾被藏在睿王烈府上的翟融云手记也随着康平被带到了长安。她可一点儿也没忘了破译好友身前的著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发现翟融云留下的“三省六部”格局,惊为天人,遂拿出来直接用在了长安的朝中。
尚书台下工、刑、礼、户、兵、吏各司其职,参政议政井然有序,而尚书台外,门下中书相互制衡,三省长官互相牵制,杜绝此前三公权力过分集中而架空皇权的可能。
为了这个登基大典,崔仲欢忙得是焦头烂额,幸好新任的礼部尚书就是原先长安的地方长官,对龙首原、明堂什么的都很熟悉,倒是为他分担了不少。
新朝建立,百官之位还有许多空缺,好多大员都身兼数职,再加上从河西来的那些匈奴贵族不习惯汉化的官职,整个朝堂一度一团乱麻。
慕容旭不过是个花架子,摆在龙椅上供人瞻仰的。他自己倒是已经接受了这一命运,所有的政务全都丢给康平和刘易尧处理,看着康平埋首在一堆奏折之中,刘易尧都有些心疼。
她同崔仲欢事无巨细,一条条核对登基大典的流程,这时秋韵走了进来。她如今暂领掖庭令一职,但慕容旭的后宫只有郑珍容一个,她这个掖庭令没有后妃要管,自然一门心思投在了后勤上。
康平抬眼看了眼她,笑道:“你穿着的这是新制的女官服?”
秋韵答道:“赶工出来的,不算细致,但外面看起来还好。”她翻出袖口向康平展示了一下袖子内的线头,“但现在绣房也只能做成这样了,文武百官的衣服第一批已经赶制完了,这是陛下的礼服,阏氏过目一下?”
康平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也没必要那么细致,我们现在穷得很,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她又问道,“禁卫的安排如何了?”
秋韵答:“宫中的禁卫是刘奕平在负责,宫外巡视则是贺赖孤。”
康平看了一眼一旁埋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崔仲欢,说:“崔先生倒是对羽林卫有经验,可惜他现在太忙了,已经无暇顾及安保方面。我们手里的人还是太少!”
内阁全都是从河西跟来的匈奴人,对这个朝堂的运转方式一知半解,康平不想再建立一个全是胡人的政权,可她手中的汉人不过就崔仲欢这么几个。她又问:“徐先生安顿下了么?”
秋韵道:“先暂时安排在宫内了。”
康平说:“高熙一件事是做的对的,扩建太学,只可惜她用力错了方向。”她转向崔仲欢,“崔尚书,你说呢?”
崔仲欢:“若要组建朝堂,光有君没有臣也是不可能的。此前在龙都蔚秀园不是已经试过盲选生员?这次在长安太学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徐先生已经做过一次,应当也是驾轻就熟了。”
康平:“嗯,说的不错。看来徐先生一到长安就得忙碌起来了。秋韵,你去通知一下徐先生,太学的事情交给他全权处置。对了,他的学生们都跟来了吧?十一郎也来了吧?”
秋韵说:“来了,十一郎现在不方便来面见阏氏,但托我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