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琇蕊拿着信件快步离去,行了一段路,又忍不住停下来回头望了一眼,见到纪淮那悠悠然的背影,暗暗嘀咕,“坏胚子的话就是不可信!”她用力地点了一下头,似是想证明自己的说法没有错一般。
到了高淑容屋外,她清清脆脆地唤了一声,“娘,外祖父来信了!”一边说又一边加快脚步进了屋里。
屋里的高淑容听到女儿的叫声,欢喜得急步迎了上来,一把抓过女儿手中的信封,急不可待地拆了开来。
厚厚的大信封里分别有给柳敬南夫妇及柳琇蕊兄妹三人的信,柳琇蕊探长脖子望着高淑容一封一封地翻过去,终于才到了写着她名字的那封信。
她接过信,急急地拆了开来,首先映入眼里的便是外祖父的老生常谈,一段长长的训导让她看得急躁不已,既想快些翻过去,又怕漏了其他内容。直到外祖母歪歪扭扭的字迹出现,与那工整刚劲有力的字形成鲜明的对比——‘以上纯属废话,小阿蕊无需理会’。
柳琇蕊‘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仿佛又看到外祖母调皮地冲她眨眨眼睛,继而搂着她咬耳朵,祖孙两人边说边发出阵阵贼兮兮的笑声。
半晌,她才抑住笑容继续翻看手中书信。邓氏先是表达了一番思念之情,接着便从高老举人越老越酸,以至家中上至她老婆子,下至四岁的小孙子都怕那酸老头子整日‘之乎者也’不停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村里二狗子他娘养的那头大肥猪生了一窝十二只猪崽子,并拿了两只给酸老头,想让二狗子跟着他念书。
柳琇蕊依依不舍地翻过邓氏的信,接着便是小表弟那手比邓氏的更难以入目的狗刨字,小家伙十个字里头错了四五个,看得柳琇蕊云里雾里,只能半蒙半猜地翻阅完毕。
当她终于将那叠厚厚的信件看完后,心中愈发的想念曾经在祈山村的日子,到了京城不是学规矩就是赴宴,再不就是禁足罚抄,就不曾有过好事!
她重重地长叹一声,刚好亦将信件看完的高淑容听到她这一声长叹,没好气地捏了一把她的嘴角,“小小年纪的哪来那么多叹气事,都快要把山都叹掉了!”
“真想外祖母她们!”柳琇蕊闷闷地道。
高淑容一怔,片刻才笑笑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总有一日会再见到她们的!”
母女俩又坐着说了会话,门外咚咚咚地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高淑容的贴身婢女佩玉便掀起帘子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地道,“二夫人,大喜啊,刚有人来报,纪公子高中会元!”
柳琇蕊尚未反应,高淑容蓦地站起身来惊喜万分地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来报喜的人先到了侯府,听闻纪公子到咱们府里来了,这才又到这边来报。刚好纪公子还未离开,在二门外便被人堵住了!”佩玉喜悦地道。
虽然近段日子纪淮在府里颇遭柳敬南父子嫌弃,但稍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他与国公府、与侯府关系匪浅。
高淑容大喜过望,欢喜得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哎呀,果真是天大的喜事,要大肆庆祝一番……不行不行,还未殿试呢,这回便搞得那般大过了些,还是先通知家里其他人。对了,可都通知了二老爷他们?还有大夫人、三夫人……”
“夫人放心,府里的小子们都抢着去报了。”佩玉笑着道。
这样的美差事不抢着去干才是傻子呢!
“好好好!”高淑容连道几声好,磨着手掌笑得合不拢嘴。
柳琇蕊心中亦甚是欣喜,那书呆子果然不愧是个书呆子,念书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纪淮刚出了二门便被一窝蜂而来的人包围住了,好一会才从这七嘴八舌的道贺声中明白过来。
噢,原来今日是放榜日子啊,他只想着难得‘未来岳父’与‘未来舅兄’都不在家,这才急匆匆过了国公府,一时倒也忘了放榜的事了。会元?他摸了摸下巴,仿似意料当中,又似是意料之外。
刚从外头回来的柳敬南见到这一幕,重重地咳了一声,原还围着纪淮讨要赏银的下人们立即请安行礼,得了允许后‘哄’的一下便散了。
纪淮脸上的喜悦神情在见到柳敬南后便不由自主的收敛了起来,他恭恭敬敬地朝柳敬南躬了躬身,“柳二伯父!”
柳敬南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训导道,“年青人需戒骄戒躁,切不可被一点点的成绩迷了眼,未来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纪淮不敢还嘴,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二伯父说的极是!”
柳敬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言罢便背着手迈着步子往书房方向而去。
纪淮摸摸鼻子,自从自己的心思被对方发现后,他每回见到柳敬南都心中发虚。也难怪,谁让他瞧中了人家的掌上明珠呢?
他站在原处思量了一会,一咬牙,终是跟着柳敬南的身影追了上去。
“二伯父……”他呐呐地唤了一声,得了柳敬南一记斜睨后讪讪然地笑了笑,一声不吭地跟在他的身后。
柳敬南的心情颇为复杂,理智上告诉他,纪淮是最好的女婿人选,无论家世还是人品都无可挑剔。可情感上他又十分不高兴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便这样被别的男子抢走了,是以这段日子他也任由儿子可劲地折腾纪淮。可亦是因为柳耀海毫不留情的种种折腾,让他深深地意识到纪淮的一片真心实意,读书人多有些清高,更爱惜面子,而纪淮屡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