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玥到了乾元殿,发现太子、灵仪公主、灵润公主已经到了。只帝后之位和两个客座仍然空着。一一行了礼,莹玥走到位上坐下。
灵仪公主浅绿色银纹绣百蝶的上衣,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飞云髻上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碧绿通透的玉丫钗衬得整个人都清丽了几分。灵仪的姿容本就不俗,如此穿戴更显淡雅别致。
灵润公主一身鹅黄的裙衫,白底绣兰草的抹胸尽显高洁,一个桃心髻虽是平常,但髻上的累丝嵌宝石人物纹金簪却着实是个罕物,额前的镂金蝴蝶华胜更显奢华,再配上小小的银镏金虫草头,甚是好看。
太子穿着一袭青衣便服,头戴赤金簪冠,面目自是极俊朗。
寒暄间,上官易召和上官子澈父子就到了。
莹玥轻叹,当真是宛如仙人。
上官子澈一件泼墨流水云云纹黑色绉纱袍,只是这墨竟是白色,挺身长立,自是如水月观音。他虽定格着浅浅的微笑,墨色的眸子里透出的却是威严与冷冽。
帝后携手而来。
皇后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文服,百鸟朝凤髻尽显雍容华贵,正中一个累丝嵌宝石金凤簪,旁缀四个云凤纹金簪,皆是似而不同,再配以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更觉尊贵无比。
皇上只一身玄色便服。
“易召,你来坐朕身边。”
上官易召起身行礼,“老臣不敢。”
“只是家宴,何须多礼。况且孩子们都是小辈,这个位子理应由你来坐。”
皇后也笑言:“丞相再不肯上座,本宫可要替皇上去请了。”
上官易召再施一礼,才入座。
宴酣之时,觥筹交错。
莹玥夹起一片清蒸瓦块鱼,只觉得滑腻爽口,香味浓郁。又尝一口桂花山药,先前只闻到桂花隐隐淡淡的清香,徐徐咽下之后,从舌根泛起的阵阵回甘。吃过糯米团,觉得有些甜腻,便多饮了几杯酒。
此刻的莹玥,面似桃花带露,指若青葱凝脂。酒醉之时,更是娇美。
太子掩笑低语:“我原本疑惑玄宗为何说贵妃醉酒胜海棠,今儿见了莹儿的醉态,可算是明白了!”
莹玥笑嗔他一眼,“瑞哥哥又取笑我。”
皇后一笑,启唇,“皇上,今儿孩子们都在这儿,倒不如让这些歌舞伎们消停些,咱们看看孩子们的技艺。”
皇上朗声笑道:“好,若论长幼之辈,当是瑞儿先来。”
“是,父皇。那孩儿便作诗一首。”
“一霁晴空落飞鸿,踏花而去画桥东。
壮志尽与杯盏间,把酒临风且从容。”
吟罢,辰瑞举樽畅饮。
莹玥点头赞许,儒雅而又洒脱,且不失豪壮。“踏花”一句中的化用极为精妙,“踏花归去马蹄浅”,当真是诗意呢!
皇上大笑,“好一个‘壮志尽与杯盏间’!易召,子澈今儿可是躲不过了,也叫朕的公主们见见他的才学。”
上官子澈欠身,“子澈不才,献丑了。”
语毕,抽出腰间的竹笛,顷刻间妙音缭绕,如浅溪般潺潺流淌。
莹玥闻笛惊叹,他竟将一曲《山之高》奏得如此深情。恍惚间,似乎可以看到那个翘首期盼却最终望穿秋水的女子。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皇上闻之动容,山之高……千里相思共明月,只是明月何处寻?
“皇上……”皇后唤了好些遍,皇上才回过神来。
“子澈果然是贤才,朕竟然听得痴了,高安,去把灵武王送给朕的那支玉笛拿来,赏给子澈。”
上官子澈上前叩谢。
皇后笑言:“皇上当真是惜才!灵武王送的那玉笛,皇上可是喜欢的紧呢!上回灵润跟皇上讨,皇上都舍不得给,今儿到让子澈得了便宜。”
上官易召亦笑,“老臣谢皇上抬爱。”
未等帝后发话,灵润公主已经走到大殿中央。
“父皇,母后,今日灵润和灵仪姐姐为父皇和母后献上一曲《越人歌》。灵润起舞,灵仪姐姐抚筝。”
灵润曼妙的身姿随着灵仪指尖灵动的音乐轻舞翩跹。
莹玥含笑,《越人歌》?两位姐姐的心思还真是想不让人看出来都难。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莹玥抬头望向上官子澈,想看看他的反应。
上官子澈有所察觉,便将目光也透过辰芷凝视着莹玥。
莹玥羞怯地低下头。
一曲舞罢,终于轮到了莹玥。
“湍哥哥吟了诗,上官公子吹了笛,两位姐姐又是起舞又是奏筝。莹玥一时也想不出些新玩意,便清唱一曲罢。”
燕尾翘,梁间绕,
墨迹处处眷春朝。
低眉颔首盈盈浅笑。
月牙獠,繁花妖,
唇间点绛似红药。
云鬓花颜莫不静好。
轻启朱唇唱一阙与子偕老,
挥丹青一笔画羞春桃。
吟一曲灼灼桃夭,连理枝俏。
倚门回首步步生娇。
莹玥朱唇轻启,众人皆是惊叹。
先前上官子澈的《山之高》和两位公主的《越人歌》虽说都好,但毕竟太过轻缓,而莹玥的这首曲子,却是欢快活泼。声音中的七分纯净三分妩媚,将少女的痴情和娇羞演绎得恰到好处,好似自己便是那个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少女。
何况《山之高》和《越人歌》都是现成的曲子,总是技艺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