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从来没有过如此狼狈的经历,身处异地,举目无亲,身上还带着伤。我叹了一口气,朝医馆走去,不知娘亲得知我失踪后,会不会急的发疯,还有左非言,有没有被安子墨骗去。
为我接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郎中,我想着这老先生年纪这么大,经验应该会很丰富,接骨时应该不会那么痛。
这不过是我想着而已,事实上却是——
随着又一次“咔嚓”声,我的骨头被接回了原处,但是我受不住疼痛,爆发出一阵嚎叫:“啊!!”
老先生听着我凄厉的惨叫声,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姑娘了,老朽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事情,接骨之前应先给姑娘用麻沸散的。”
我此时已痛极,浑身瑟瑟发抖,根本无极顾及其他。如若是平时,我一定气得跳脚大叫道:“你这个死老头,怎么不早说!”
我将身上的擦伤涂好药膏,又买了些伤药,心中思虑,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康定这一时半会,仅凭我一人之力是回不去了,只怕安子墨等人一醒,便会顺着车辙追到城里,同时也将我回康定的路堵死了。这晋城我也待不得,而且走得越早越好。
既然已经无处可去,不妨去师父那先避一阵子,还能顺便养伤,更重要的是,如今也只有师父他老人家能联系上左非言。估计安子墨打死都猜不到我和白眉山人有交集。
上次走的时候,师父说他会在弘州呆上一阵子,希望他如今还在弘州,在晋城住了一宿,第二日一早我从店小二那里买了辆马车,又准备了些吃的,最后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向人问了路,便向弘州行去。我自以为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好,却不知我这弘州一行却让我与获救的机会擦肩而过。
弘州离我如今呆得晋城不算太远,我一路向东,因为担心被发现,中途只停下吃了点东西便继续上路。
左臂虽然接好了错位的骨头,但是仍然疼得厉害,还有后背的摔伤,我只要弯腰被疼的喘不过来气。
黄昏时分,我终于抵达了弘州,师父住的地方十分偏僻难寻,我照着上次回去时的印象四下寻找也没找到。这时天已经全黑了,四周似乎还有狼叫,心里不禁胆颤起来,就在我濒临绝望之际,我看到了远处的一星火光,心中不禁大喜。四处没有人家,那处火光必然是师父的院子。
我千辛万苦来到了师父的门前,伸手扣了几下门,顿时感觉这叩门声仿佛穿过了这几日的惊险直袭我的心畔,有种安全的感觉。
“谁在敲门?”守门的小僮道。
“是我,诗诗。”
“吱呀——”小僮打开了门,看到我后,惊讶道,“诗诗小姐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就你一个人吗?”
我顿时眼圈发红,点了点头,另一个小僮看着狼狈的我,忙道:“我去叫先生。”
“诗诗小姐请随我来。”
师父一听我来了,忙出了屋子,看到我如此狼狈,说道:“丫头,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看到师父,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想想安子墨将我推下马车,想想骨折的手臂以及来弘州路上的艰辛,心中酸涩难忍,所有的一切,全部化为一汪热泪,将所有的委屈心酸全部发泄了出来,我嚎啕道:“师父!”
“丫头,你这左臂怎么了?”
“骨折了。”我一边啜泣,一边用手抹着泪。
师父蹙了蹙眉,拉着我道:“进屋,我先给你看看伤。”
师父先将我的左臂检查了一遍,道:“这骨头接的手法倒是老成,但是还得需要固定一下。”说着拿了夹板将我的左臂缠了起来。
“丫头,你这副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师父抬眉问道。
“师父,安子墨抓了我作诱饵想让左师兄来送死,我凭着施毒拼死逃了出来。但是不知道左师兄有没有上了安子墨的当,师父可有办法联系左师兄?”我一脸担忧的问道。
“什么?非言被安子墨骗去了?”白眉老头猛地抬头,随即又道:“没事,她一时半会还动不了非言,你莫要担心。”
“安子墨已经知道左师兄是四皇子的人,而且,三皇子已经对左师兄下了杀意。”我忙道。
“三皇子认为非言是四皇子的人?”白眉老头不置可否抬眉道。
我疑惑道:“难道左师兄不是和四皇子一伙的?”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玄公子,这么说来,玄公子不是四皇子,那他是谁?“师父可知道玄公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白眉老头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眼,“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白眉老头递给了我一些药膏,“这些药膏你先拿去用,我自有办法联系非言。我一会吩咐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你今晚好好休息。”白眉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步迈出了房门。
我看着师父的背影,一时间觉得师父和左非言都充满了秘密,顿时觉得他们的生活离我的世界好远。
第二日一大早起床后,我洗漱好便去用早饭,当再次看到久违的白豆腐,我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睑。
“怎么,又嫌弃为师的伙食?”白眉老头一下子戳中我心中所想。
“师父,你看,人家都受伤了,自然需要补充营养啊,天天吃白豆腐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啊?”我指了指我受伤的左臂。
“有我在,你这伤想不好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