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刀咂着嘴说:“安逸!格老子,安逸!”
枪长抹去嘴边的酒渍笑道:“划拳划拳,来来,老刀儿先登一庄。”
胡老刀打头四季才呀六啊五就开始,一轮全庄没叫完,先前比划枪长偷东西的老头儿已经缩到了桌子下边。枪长大叫道:“啊哟啊哟,桌子底下边阴凉?”
其他人大笑起来,乡里的汉子热情直爽,特别在喝酒的时候,宁做死老子,不当龟孙子。除非喝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不然没有一人会主动告饶。这一桌上除了胡老刀,其余人全是姓陈,酒桌上不讲辈分,猜拳也同样是“两弟兄好啊”,老辈子也不会借由辈份压制小辈,凭本事能喝多少是多少,躺下了才算数。
枪长是这桌中辈份最低的,管那先躺下的老者叫三老爷,其他人都是叔字辈的,枪长本名陈四清,他爹是陈苍金,他爷陈之军,他爷死得早,枪长没福受宠,他爹是个老哮喘。枪长的母亲随人跑到四川后,就他奶奶领着长大,前年娶了个媳妇,但半年前也跟人跑了。其实枪长的爹不姓陈,传言说他爹是他奶奶偷人生下的种,但陈家人不想追究此事,毕竟有失体面。枪长也自认姓陈,把陈氏一族的来源根由背记得就像自己有多少手指一样清楚。也有人用此打击他不是纯粹的陈姓,枪长便从几千年陈姓开始数起,直到他这一支从何而来,有过些什么大名人物。反倒是真姓陈的没几个能说得上口,于是枪长便嘲笑:“你连祖宗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姓陈?”
但他婆娘跟人跑了后,枪长便不再说自己姓陈,他怕听到别人说:“老子姓陈的人不会让婆娘跑。”枪长于是忌讳别人奚落他管不住婆娘一事。
胡老刀可不管枪长的忌讳,张口就骂:“你这个狗入的,连个婆个娘都看不住,有个逑用。”枪长的酒意喝到了七八分,可心里尚算明亮,知道这胡老刀是个火性人,不敢在言语上予以反击,生怕这杀才把他当畜生使用。
“老刀,别这么说嘛,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枪长的口气有些古怪,他觉得这种软中带硬的说话定能使胡老刀有所顾及。
胡老刀瞅着枪长笑道:“你娘跟人跑了,你爹日龙!你婆娘跟人跑了,你更日龙。难道我说得不对?”枪长不坑声,阴沉着脸,心下盘算用什么话来岔一下。
枪长挨上前去,凑着胡老刀耳畔说:“老刀今晚给是不回去了?”
胡老刀压低声音笑道:“不回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枪长。枪长轻声道:“我早听说你和哎哎…有点儿那个那个……”
胡老刀听罢,不无得意地说:“跟你是本家,嘿嘿,这家伙…凶…”
枪长道:“有没有老海棠凶?哈哈哈……”
胡老刀骂道:“你当老子是老猪公了?”
枪长道:“不敢不敢……那今天晚上要不要配种?”
胡老刀做出一付神秘的样子:“你想知道?”然后指了指左厢房道:“晚上到后阳沟去趴着听听?”枪长道:“老子才不去!听你老猪公上背有啥子*道理。”
胡老刀瞅准枪长的德性,继续逗哄道:“去嘛去嘛,听现场直播!”
自从婆娘跟人跑后,枪长好长时间没干过那事儿,此时借着酒性,心里麻痒得很,明明知道胡老刀是怂他当哨兵,也不禁有些动意,只是嘴上不得有半点松懈:“老子怕吃多喽,天寒地冻哩去听你干烂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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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长围着半坡绕了个大圈子,终于还是跑到了阳沟里,蹲在窗户下双耳紧贴着壁头动也不动,枪长不知道胡老刀要和谁进行现场直播,因为这间厢房是客房。蹲了快半个小时,里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枪长不禁有些气馁,想撤又怕错过好戏,不撤天气太冷,再加上身子都不敢挪一下,耳朵贴得生疼,全身所有的感觉神经都集中到了贴墙的那只耳朵。枪长越是难受越是心痒,好不容易挺了这么久,要不听到个**实在对不住自己的苦心。
终于听到胡老刀进门的响声,尽管胡老刀把声音压得很低,可枪长还是听到了:六妹,脱了。
枪长的心儿一下子像遭到了三八步枪射击,脑海里嗡地一声发黑晕,血液抽到了头顶,一阵阵地发麻,脱了!这句话伴着六妹儿带着麻子的脸撞进了枪长的脑袋,脱了!跟着一条白华华的ròu_tǐ躺倒在枪长略发黑晕的眼前;就这么一句脱了,接下来衣服褪去的声音,胡老刀喘气的声音,和六妹嗯啊的声音一下子交织出一付图案,枪长只觉得耳膜打鼓般的狂响,心脏仿似要跳出胸腔,全身的血液仿似决堤的洪流突地一下冲入心脏,又突地一下抽空。枪长大大地张着嘴,大大地张着眼,生怕自己弄出响动来惊跑了这活宫。
床头随着摆动撞在墙壁上卟卟作响,枪长想起了杀猪,那把一尺三寸长的尖刀捅进猪喉,然后血便嘟嘟出来,肥猪在一阵阵地抽搐和颤抖,嘴里嘶嘶地发出刺耳的响声,然后胡老刀轻轻地抽动着尖刀观察猪的反庆,抽动,一下子变成了慢镜头,每下捅进和抽出都变得清晰仔细,枪长全身火一样的烧了起来,口干舌燥,咽下一口发苦的唾沫,再大大地张着嘴,冰冷的空气便大股地冲进胸腔,这冰冷还是不能压制住狂窜的热流,枪长开始眩晕,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那烫刮得白净的猪皮肉肉地在跳动着,枪长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