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心急道:“既是风言风语,国公爷岂会相信?”
“所以,我便向李大人请教来了。”秦国公比李相年长几岁,如今已到知天命之年。头发虽然斑白,但精神气质俱佳。
“皇上,不知老臣当不当问?”他恭恭敬敬地向宣统帝请示。
宣统帝点点头,淡淡地道:“碰巧朕也想听听,你问便是。”
他现下心里异常纠结,账簿之上的字,写得清晰明白。
时间,地点,谁做了什么。
单就凭这些,他将李相斩首十次,也不为过。
只是,他顾念着李相的辅佐之恩,忍不住在心底动了侧隐之心。
可秦国公这次来势汹汹,意图明确,一定是要当众揭开李相的伤疤。
秦国公的为人,他一向信得过。在整个京城里,亦是有口皆碑。
所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自有几分价值。
秦国公笑了笑,背起双手,绕着李相走了半圈,居高临下的道:“老臣听说,李二公子前些日子退了婚约,转而去同自己的乳母私通?”
其实,李二公子性情古怪这件事,虽然李相一再遮掩。但群臣的心里,一个个跟明镜似的,心知肚明。
没想到,秦国公当着宣统帝的面,一字不落的就将这事全给抖露了出来。
直到这时,李相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秦国公不仅是有备而来,而且要将他置于死地。
宣统帝平生最讨厌这种事,认为是败坏了南陵的风气。所以,三令五申下了严令,一旦发现,当场斩立决。
宣统帝的面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那双深邃的瞳孔中,除了震惊以外,便是厌恶,深深的厌恶。
他连问也不愿问,怕脏了自己的嘴。
“这种荒谬绝伦之事,也不知道国公爷从哪听来的,老臣头一次听,倒觉得新鲜。实不相瞒,冀儿他打小体弱多病,娘又死的早。
所以,从小到大,冀一直由乳母照料着。倒没想到,这种事还能叫人拿来做文章,可笑,真是可笑。”
李相弯着嘴角,鄙夷的笑了笑。眉毛一扬,讽刺道:“好话不见的听进国公爷耳朵里,倒是某些人散播的荒谬之言,叫国公爷记下了。”
“是么?”秦国公哈哈一笑,突然眸光一寒,冷冷道:“起先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可后来,我派人去查探了一番,发现实情果然如此。皇上,您不知道,这李二公子可鬼着呢。
他在一个极其荒僻的地方,置办了一处宅子。一天到晚失了魂似的往宅子里跑,怕是同那乳娘温存呢。”
这话一说,群臣面上纷纷流露出嫌弃之色。堂堂一个相府公子,居然能做出来,这种不符合纲常之事。
李相眉心一跳,内心尽管后悔,依然在嘴硬的在狡辩,“国公爷可有证据?空口无凭可就另当别论了。”
“自然是有的。”秦国公面不改色,淡淡一笑道:“您恐怕还不知道,昨儿晚上李二公子与乳娘在私通之时,叫官府的人逮了个正着。”
怪不得昨晚上李冀未归。
天麻一大早来告诉他找不见二公子时,他正忙着上早朝,也就没顾着多想。只吩咐叫天麻带了人好好找找,顺便提点李冀一句,不能太忘形。
想不到,居然是被官府的人控制起来了。
他倒不明白,那些官兵们何时变得那么大胆,敢抓他一国之相的儿子。
这一定是了秦国公的授意。
毕竟,国公府早就不是原先的国公府了。
虽则秦国公素日里并不干预朝政,可他的威望在宣统帝心里极高。加上,秦国公的二儿子又被封做抚远大将军。
那些个官兵,一定对其唯命是从。
这倒坏了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风雨
李相死死咬住嘴唇,掌心里绵密的汗珠,已然沾湿了掌心之下的青砖。
既是被抓现行,纵是他巧舌如簧,眼下也难以辨驳。他沉吟片刻,只得硬着头皮道:“那女子,并非冀儿的乳娘,而是府里一个年纪稍大的下人。”
也是他的几个儿子不成器,他已经提醒过李冀许多次,凡事小心为上,小心为上。
这下可好,被人抓住了现形不说,还捅了宣统帝面前。
他们李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他又气又急,一方面后悔没将青妈妈早早解决了,另一方面后悔太放纵李冀。
其实,只消再等上一个月,青妈妈就会毒发而亡。
可偏偏,官府的人早到了一步。
“李相这会就想起来了?”秦国公冷然一笑,又道:“皇上您有所不知,李二公子就是为了那个宰相大人口中,那个年纪稍大的下人,硬逼着李相同莫家退了婚约。
不过,据老臣所知,李相之所以同意,是因为另外一个理由,莫家的那位姑娘,眼下正患重病,需要名医诊治。李相正是嫌弃那姑娘,身体不康健,怕带了晦气到李府。”
“国公爷……你……”一席话说得李相哑口无言,他的脸颊涨的通红,脖颈发粗。死死咬住嘴唇,眼睛里尽是敌意。
宣统帝闻后,勃然大怒,猛拍一下桌子,冷冷道:“朕不管那女人是乳娘也好,下人也罢,只要败坏南陵的风气,一律仗杀。至于李二公子,朕将他贬为庶民,他以后就不必再相府里住了。”
若为庶民,即使腰缠万贯,这一辈子那也翻不了身了。
李相闻言,哪里还敢辨驳。只得硬着头皮,谢过宣统帝,领了旨意。
他此刻的神情哀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