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点点头,楚家大房这些孙男娣女跟媳妇们都是极好的,她对此一直都十分欣慰。
楚老太太只带了楚慎夫妇两个同行,命余人皆在府中老实待着等信儿。
自打出事后,楚怀定的情绪就一直十分不稳。他一路拼死拼活帮皇帝打江山,最后皇帝破帝都时他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帮皇帝劝降,结果皇帝不封赏也便罢了,竟还要整楚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楚明昭那日回侯府时,他跟楚怀礼都不在。他跑去酒肆喝闷酒,楚怀礼怕他出事,一直陪着。后头回来时听说妹妹来过,又听说妹夫大概是做好了布置,心中稍安。然而他还是气不过,他很想找皇帝问问,楚家人是不是上辈子刨了他家祖坟,他一定要这样恩将仇报!
楚老太太知道这个次孙性子直,唯恐他莽撞,特意交代楚怀礼要看好他。
临行前,楚老太太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恢弘的府邸,嗟叹连连。若是楚家此番不能平安渡过此劫,那这里的一切都将与楚家再无干系。
只是她想起一事便觉着有些奇怪,皇帝既是这样干脆地处置楚家,那为何只是口头说说,却没颁下圣旨呢?
今日早朝散后,裴弈留下几位阁老议事。等计议讫,就听内侍通传说范循与魏文伦在外头恭候多时,有要事求见。
裴弈也没多想,挥手示意将人领进来。
范循与魏文伦原本还留着些表面的客气,但自从打了那一架后就彻底闹僵了,见面都是横眉冷对。如今好巧不巧的一道来找皇帝,两人瞧见对方都没什么好脸色。
裴弈方才说话太多,正喝着福仁泡的茶润喉,听见两个臣子行礼的动静,抬头望去,一口茶立等喷了出来。
范循与魏文伦虽气度不同,但都是容貌极出挑的人,平日里站在朝班里也是赏心悦目——这也是为何大多数帝王在选进士上头总是偏爱仪容出众的人的缘由。
但如今两人脸上各带了一块淤青,还分别是在左右眼窝处,俩人站在一起,看着倒是十分对称。
朝廷命官脸上搞成这样,简直有碍瞻观,但裴弈却是忍不住想笑,这俩人挂的彩难不会是被对方打的吧?可这俩人有什么好打的?
裴弈越想越好奇,不由出声询问缘由。
范循心道自然是因为那个让你百般不喜的儿媳妇,你要真不想要就赶紧把她给我。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只道是与人起了口角,一时激愤动了手。
裴弈转向魏文伦时,听见魏文伦与范循说辞差不离,觉得倒是十分值得玩味,这两人之间显然是闹出了什么事。不过他对于调停臣子之间的纠纷没有兴趣,便开门见山问他们前来做甚。
“恳请陛下……”两人发现异口同声开口了之后,又即刻打住了话头,互相冷睨一眼,又转回去仍旧垂首躬立。
裴弈搁下茶杯,道:“魏爱卿先说。”
范循心里冷哼一声。
魏文伦道:“微臣恳请陛下原宥楚大人一家,法外惜情,收回成命。”说着便从公私两面来陈说情由。
裴弈听到一半便让他打住,转而让范循说他前来所为何事。然而等到范循开言,他发现范循也是为楚慎的事而来的。
裴弈面色渐渐沉下。魏文伦为楚慎求情不奇怪,毕竟楚慎是魏文伦的恩师。但楚慎不过是范循的表舅,范循凑的什么热闹?
正此时,又听内侍禀报说伊王世子求见。
裴弈登基后,将自己的几个兄弟都封了亲王,他嫡亲的弟弟益都王也由郡王升为亲王,封号伊,封地洛阳。
由于各地王府尚未建成,所以亲王们大多还留在北京,未曾就藩。但裴湛根本不想离京,因为亲王无故不得随意离开封地,王世子更是如此,裴弈自己就是亲王起家的,想来回头对藩王的弹压会更厉害。他一旦随着父亲一道离京就藩,那么就真的不知何时能再回来了。
裴湛今日才听闻楚家的事,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楚明昭如今势单力孤,遇着这种事必定是六神无主、无助至极的。他当即就坐不住了,趁着父亲不在,跑来宫里为楚慎求情。
“皇伯父,”裴湛一入殿便朝着裴弈行了一礼,“请您宽饶了楚大人吧。”跟着便开始将自己来之前想好的说辞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裴弈望着眼前这三个,眉心一跳。楚慎的人缘儿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连他亲侄子都跑来为楚慎求情?
范循瞥了一眼一旁垂首而立的裴湛,眼底冷光浮动。裴湛适才说什么是因着敬仰楚慎的才德才会前来求情,但他知道这都是胡扯八道。在广宁时范循就觉得裴湛对楚明昭不一般,当时只是猜测,如今可算是证实了。
范循扫了一眼身旁两人,心中嗤笑,这两个都是道貌岸然。他们只敢想想,但他不仅敢想,还敢做。
裴弈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不可能听任何人的劝,当下将三人挥退了。三人出来后,神色各异地面面相觑一番,似乎都在审视对方,却又都不言语,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范循不屑与这两个没胆气的为伍,扭头走了。
裴湛觉得魏文伦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为恩师死谏,实在难能可贵,笑着嗟赞几句,想起楚慎的事,又敛了容,道:“魏大人眼下预备如何?”
魏文伦凝思一回,叹道:“此事棘手,臣瞧陛下心意难转。臣筹谋着去寻些故交师朋,群策群力。”
魏文伦少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