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抿着嘴角凝视他,佟夜辉让她看,哄着她:“不生气行吗?看不见你我会害怕。”
憾生终于妥协的闭上眼睛,黑暗最终夺走了她的意识,佟夜辉握着她手不敢松手。
二十六
憾生沉进黑甜乡里很久,久到当她又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又是清晨的时光,久到佟夜辉几次找医生来确定她的情况,医生告诉佟夜辉,她其实只是睡着了,整整24个小时的毫无原因的昏睡。
憾生醒来精神明显的好了很多,没有梦境的沉睡,多少年沉积下来的疲惫,当她放下后终于得到了完全的休息。
憾生再次醒来看见佟夜辉,他明显干净整洁了很多,坐在她床头的椅子上,眼睛望着她,看见她慢慢的睁开眼,脸上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露出一个虚弱而疲惫的笑容。
“憾生。”他凑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憾生的脸。憾生静默的由着他看着,她知道他在害怕着。
“我渴了。”很久后憾生哑着嗓子说。佟夜辉起身前俯身在憾生的额头亲吻一下,他闭着眼睛,嘴唇贴着憾生的额头,无限悲伤的情绪扼腕住他的心脏。
佟夜辉把憾生的病床摇起来,凑过身来给她喂水,憾生做了开腹手术,不能马上进食,只能喝一些水和进一些流食。佟夜辉用小勺一点点的喂到憾生嘴边问她:“睡得好吗?”
憾生点点头,问他:“我睡觉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
佟夜辉躲开她的目光还是不回答她,继续一勺一勺的喂她喝水。
憾生靠在床头,看着他,问他:“吃饭了吗?睡觉了吗?”
佟夜辉还是不回答她,喂进去半杯水后,他把杯子收到床头柜上对她说:“先喝这些,医生说要慢慢来,一次不能给你喝多了。”
憾生望着他避开她的目光,虚弱的说:“我现在身体不好了,以后得是你照顾我了,你要好好吃饭睡觉,咱们都没有亲人了,就我跟你两个人,你倒下了,还让我指望谁去?”
佟夜辉放好水杯转身望着憾生,握着她的手捏了捏道:“你放心吧,我好着呐。”憾生静静的望着他。佟夜辉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凑近她轻声的道:“我先给你擦把脸好吗?”
憾生无奈的垂下眼睛,佟夜辉拿着个脸盆走了出去。
给憾生洗了脸,佟夜辉又拿回来一份白米粥,喂憾生吃了半碗,这时日头已经渐渐升高,日光透过窗户投进来半室的阳光,明亮的光线下,佟夜辉脸上的长期没有睡眠的灰白脸色越发明显。
憾生吃完东西,对佟夜辉说:“你上来睡一会吧。”
憾生的病房是个单间,但这医院有年头了,里面装修简单老旧,只有几张老旧的木椅,能让人躺平了的地方还只有憾生的病床。
佟夜辉放饭盆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说:“好。”他先把病床摇回去放平,自己也走到床边和衣侧躺了下去,虚虚占着一点位置,不敢碰到憾生,憾生慢慢挪动着往里面动了动,扭过头看他,直白的邀请的眼神,佟夜辉侧着脸眼睛和她相对,同样静默的,默默的相对,然后他终于靠了过去贴上憾生的身体,缓慢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臂穿过憾生的胸口,手掌插到她腋下,他轻轻收拢手臂,把脸埋进憾生的脖颈处,轻叹出声:“憾生,我累。”
憾生转头望着屋顶,长长的叹息,某种心境上她妥协了,拿不出来说的原因,太过疲惫了,也是要死了都放不下的这个人。
佟夜辉睡的沉沉稳稳,一呼一吸之间的气息悠长平稳,这应该是这一年多来他第一次睡的这么安稳,他所有的疼痛,缺失,不安全感终于在憾生这里得到了圆满。
上午医生来查房,佟夜辉抱着憾生睡的毫无动静,憾生傥荡的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尴尬要掩饰的意思。
一个带着眼镜,斯文的中年女医生走进来,她身后还还跟着两个穿白衣的医生,女医生站在床头望着憾生微笑,笑容和善:“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她的声音低缓,恰到好处,不高的音量。
憾生对她点点头,女医生好像没有看见床上还有一个男人一样,她走过来,掀开憾生身上的被子亲自给她换药,她低着头对她低言细语的说:“以后可要注意了,好好保养身体,你还有一侧输卵管是完好的,以后还是可以有孩子的。”
憾生没有吭声,佟夜辉一只手臂围在她的胸口也是毫无动静,她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女医生换好药,又帮憾生把被子盖好,直起身对她说:“好好养着,伤口恢复的不错。”
憾生轻声的对她说:“谢谢。”
女医生笑笑,看了一眼埋在憾生脖子里睡的安稳的佟夜辉一眼,又给了憾生一个微笑,转身走了出去,两个跟着她进来的医生也紧跟在她后面出去了,憾生好奇的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外,那两个跟进来的男医生看着年纪也不必女医生小,但是那女医生似乎是绝对的权威。
憾生住院七天基本都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的,她的身体不受她控制的几乎总是要睡觉,像是要把她这些年透支的心力都要补回来一样。直到她出院身体还算恢复的不错,刀口愈合的好,人的精神也透出了一股活力。
憾生出了院回家休养,时间进入十月,天气已经转凉,但海岛上的阳光依然充沛而明媚,院子里的花草有的已经出现了黄叶,秋天真正的到来了。
正午院子里洒满温暖的日光,厨房里阵阵锅碗瓢盆的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