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此缜密的策划了一切,她拿自己当试验品,以身试险,激将刺激了时春生发狂。
“在做这些之前,我咨询了律师,我很清楚怎么做。谢延,你不用那么看我,我很清醒。”时悦母亲有些自嘲,“可这些事,要是我早点就这样做,早点就把时春生送进监狱,那样就不用背井离乡,也不用抛下两个孩子这么久了。我太害怕自己受伤,也太害怕正面面对时春生的暴力了,我没有拿出做母亲的勇气背水一战。”
“可是就算你策划的再缜密,时春生的刀落在哪里,他的力道有多大,你都不是没法预计的,这一次脾脏破裂摘除,也差点因为失血过去就……万一出了事,你觉得值得吗?”
“谢延,我只是做了很久前我就应该做的事。”时悦的母亲却很平静,“我要回美国了,这一次回去,我不会再回国了,我知道悦悦和亮亮不可能真正接受我这个母亲,可是我想在最后,为他们做一件事,为他们清理掉一些未来人生的阻碍物。做任何事,总要付出代价,至于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不去做,就永远不知道。我信命,去决定做的时候,我就把自己交给上天了。”她轻轻拍了拍谢延的手,“你替我好好照顾悦悦,她有时候意气用事,也不够成熟,你要好好保护她。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的,只能帮你们处理掉时春生这个麻烦了。”
谢延面对这一番推心置腹,认真地点了点头,对这一份忏悔的感情,他的内心是触动的,然而他和时悦的母亲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真相只会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时悦和时亮不应该知道。
在离开之前,谢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些事情没法告诉时悦和时亮,你不想他们内心里有负担或者愧疚,但是有没有想过,不能告诉他们你受伤的真相,你挨了6刀,也不能换来他们的亲近和感激?”
“悦悦说的或许是对的,我还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是希望我自己内心的煎熬和内疚能够平复。我挨了这六刀,但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和安宁,在我内心,我自己原谅了自己。”时悦母亲转过头,看向窗外,“这样很好,我终于可以完全放下这里的一切,和过去彻底告别,去探寻我自己的人生路了。”她朝谢延露出了微笑,“我很安心。”
第五十四章尾声
因为故意伤害罪,时春生被判了六年。时悦和时亮收到这一判决结果,也不知道是应该觉得遗憾、失落还是兴奋。时春生毕竟是父亲,不愿意改正自我,最后自我放纵落到如此田地,作为子女,不得不说觉得遗憾,然而同时,又生出些似乎并不适宜的隐秘的快乐来,这个像吸血虫一样攀附着姐弟俩的男人,终于不能再逍遥法外了,时悦和时亮,终于再也不用担心不知何时会落在身上的拳头还有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般的父亲了。
时悦的母亲在伤势稳定出院后就离开了中国,她并没有再企图用一个母亲的身份接近时悦和时亮,反而更多像是一个年纪稍长的长辈般和来探望她的姐弟俩随意的聊着天。虽然没法像母女母子般亲密无间,然而更为宽松的如朋友间的交谈,反而使得时悦时亮没有压力而能更加自由和宽松地与她相处。时悦的母亲在离开前,并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送了姐弟俩一副油画。画的是时悦和时亮小时候其乐融融最快乐的场景,画面里时悦得到了一根棒棒糖,笑得无比灿烂,而时亮则捧着他的小皮球,虎头虎脑投入地玩着。阳光穿过破旧的院子,在地上打上很多光斑,他们的母亲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一边织着毛衣。
时间和经历会磨灭掉很多东西,会淡化很多感情,然而一起曾经经历过的美好,即便是那样的一瞬间,也会永远被铭记在回忆里。
时悦的右手恢复得更好后,谢延腾出了假期,坚持陪着时悦完成了之前意外中断的洛杉矶旅程。
他在圣莫妮卡海滩上完成了他的求婚。
在圣莫妮卡海滩的傍晚,日光开始退却它的炽热,天色半明半昧,海的最远处是美好的晚霞。谢延拉着时悦走在海潮涌上沙滩的分界线上,脚下是细腻柔软又温热的沙。
“咦?谢延,那是什么?”时悦被海面上一些折射着阳光闪光的东西吸引了目光,“我们过去看看。”
她拉着谢延踏着浪花跑了过去,才发现竟然是一个造型美丽充满神秘气息的漂流瓶。时悦心中的好奇心被提到了顶点。
“会是从大洋的那头漂过来的吗?”她抬头看着谢延,心里已经酝酿出了很多浪漫美好的故事,“会是谁的漂流瓶呢?”
谢延亲了亲她的侧脸:“为什么不捡起来看看呢?”
时悦点了点头,轻轻地弯腰捡起了这个漂亮的玻璃器皿,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随着她的动作,她才发现,这个漂流瓶,并不是独立的,在它的瓶身上,系着固定的亚麻线,时悦再往上提,顺着那根亚麻线,她才发现越来越多的漂流瓶,都密密麻麻系在那根绳上,大部分被埋在了沙里,因而刚才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漂流瓶“联盟”。
随着越来越多的漂流瓶被从沙里发觉,时悦脸上的惊奇越来越多,而海滩边被吸引了目光的人群,也欢快地跑来时悦身边,帮助她一起拉起那些还被埋在更深处的漂流瓶。
“为什么打开看看呢?”
时悦这才发现,这些漂流瓶的瓶身上,都淡淡的标志着数字,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