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傻话!”
阮烟罗倒抽一口凉气,见余幽梦魂不守舍,一阵心疼,摸摸余幽梦肩膀安慰他:“他今天不肯原谅你,还有明天。你在悬崖下都可以忍受二十年的寂寞,就受他几天冷言冷语,让他早点消气吧。”
就凭余幽梦昏迷时紫冥自然流露的惶恐和担忧,他敢拍胸脯担保,紫冥对余幽梦绝对余情未了。
“……是么?”余幽梦双眼没有因为他的话露出丝毫喜色,反而彻底黯淡下去,拂开他的手,招过在梁上歇脚的黑鹰慢慢下了楼。
“等就有用了么……?人生又能有几个二十年……”
阮烟罗一窒,无言以对。
听到背后紫冥隔门大力猛咳,他苦笑着道:“够了够了,我不会多管闲事。你不用提醒我,那么大声,会把宁儿吵醒的。”
紫冥这才停了咳嗽,等阮烟罗脚步走远,自言自语道:“你管也没用,说什么,我都不理他了。哼,难道还嫌自己没伤心够么?”
他嘴里说得硬,可心口又酸又痛,堵得气闷。一晚上辗转翻覆,都没有睡成。
次晨起了床,仍旧没精打采地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直等阮烟罗端来几样可口小菜,紫冥才高兴起来,靠着栏杆边吃边喂那对飞来等食的白雀儿。
吃得正欢,竹楼上空忽然传来数声鹰啸,抬头就看见余幽梦的黑鹰在盘旋飞舞。他一僵,视线顺着黑鹰飞落的轨迹望向草地。
果然,大树荫下,余幽梦笔直站着。
见紫冥目光投射过来,余幽梦之前还阴郁寂寥的表情立刻消失,笑着朝紫冥挥了挥手。
隔得虽远,紫冥仍看到余幽梦头发和双肩衣服上都沾了不少露水。
余幽梦他……一定在楼外站了整夜……
嘴里原先还香喷喷的鸡腿变得难以下咽,紫冥对余幽梦的笑脸盯了半天,终于没法子再跟男人火热的眼光对峙下去,将啃剩一半的鸡腿往楼下一扔,扭头就走,却撞到了站在背后的阮烟罗。
“你早知道他还没走吧?”他瞅着阮烟罗,八成是阮烟罗暗底里出的馊主意,叫余幽梦在楼外守株待兔。
阮烟罗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会在外面枯等。”看紫冥一脸不相信,他微微一笑:“你犯不着怀疑我,幽梦的脾气你也不是不清楚,他认准的事情,谁也劝不动。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站在这里,我劝他别走也没用。”
“哼!”紫冥自他一眼,倒也没法反驳。
一回头,见余幽梦正从草地捡起他刚丢掉的半条鸡腿往嘴边送,他大吃一惊:“别吃!”
再饿也不要吃掉地上的脏东西啊!幽梦的肠胃本就虚弱,要是吃了这半条鸡腿,不上吐下泻才怪!
余幽梦应声抬头,紫冥触及他惊喜的眼神,心里微乱,刻意板起脸,冷冷道:“你凭什么吃我的东西?我吃剩的,就算喂猪喂狗,烂掉臭掉,也轮不到你吃。”
“紫冥!”听他说得太尖酸刻薄,阮烟罗皱了浓眉出声喝止。
余幽梦惊讶地看着紫冥,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将鸡腿轻轻扔回草地,神情落寞地看早在一旁守候的黑鹰欢快地扑上鸡腿。
紫冥刹那间,只觉鼻窦发酸,连忙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屋子,靠着竹门板发呆。
这天黄昏,他都没有出屋,怕看见那个孤独的影子还在树下等待。
第二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近栏杆,余幽梦果然还站在树下,神色有点萎靡,但看见紫冥,立时精神一振,微笑着朝紫冥挥手,仿佛早将紫冥昨天的尖刻话忘得一干二净。
紫冥沉默不语,就听阮烟罗在身后轻轻道:“他一直都站在这里,快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心痛了啊?”已经够心烦意乱了,阮烟罗还时不时冒出来在他耳边添乱,紫冥不耐烦地拉长脸:“他爱站多久就站多久,关我屁事?还有,你不要成天鬼鬼祟祟地跟我后面。”
扭头进屋,看到满满一桌都是阮烟罗刚做好的菜点,他咬了咬嘴唇,把碗碟搬去了栏杆边吃。
一样样东西塞进嘴里,他的舌头除了苦和涩,根本尝不出其他滋味。
目光在余幽梦瘦削的脸上转来转去,突然手底一松,一碟杏仁莲蓉糕掉了下楼。
黑鹰欢啸着从余幽梦肩头飞去啄食,余幽梦却没有动,只是向紫冥笑了笑,那种笑容让紫冥觉得男人似乎早已看穿那碟糕是他故做失手丢下去的。
他有点被人窥破内心的懊恼,就回了房。
中午却听阮烟罗说,那碟糕余幽梦碰都没碰,全让黑鹰吃了。他不禁哑口无言。
“怪就怪你昨天的话说得太难听。”阮烟罗不客气地把话挑明。
“难道还要我跑到他面前,低声下气求他老人家吃?”紫冥也很不爽:“错的人又不是我,我可没心情去哄他。”
呵,两个都是驴子脾气!阮烟罗无奈地选择了缄默,转身去炖汤水给宁儿补胎,剩下紫冥一个人干瞪眼生闷气。
气归气,但随后数日,眼看着余幽梦的下巴一天天尖起来,双颊也越来越凹陷无光,紫冥也没心思再跟阮烟罗斗嘴,三餐都趴在栏杆边吃,每次都“不小心”地掉了不少精致小吃下去。
余幽梦却依然半点也没有沾碰,只看着紫冥笑。
连饿好几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