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三天,还是等不到他。这些天里,她吃不好、睡不好,脑里、心里全是自责与内疚。
是她粗心大意,是她照顾不周,小念云的死让她心痛不已,方震远的避不见面更让她哀莫大於心死。
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心情愁郁,满是泪水的憔悴脸上面无血色、泪痕交错,湿了又乾、乾了又湿。
「少夫人早,你又一夜没睡?」早起的张管家看到郁霓裳又在客厅等门,不禁为她心疼。
「我睡不著。」
「少夫人,少爷不是不见你,给他一点时间,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这几天,打去公司,公司里的人说方震远不在;打他的手机,也无人接听;张管家还带著郁霓裳去公司里等候,却苦等不到人,难怪郁霓裳心急如焚!
失去小念云,她的心已经死了一半,再失去方震远,她肯定万念俱灰!只是,方震远究竟到哪里去了?
公司内部守口如瓶,说是方震远交代不准说,不然会饭碗不保。他真的恨她入骨吗
郁霓裳的心陷入凄风苦雨的绝境里,不得翻身……
这天,张管家偷偷通知了郁霓裳的父母来看望她,他觉得再这么拖下去,郁霓裳形销骨立,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方震远这样子对她,是不公平的!
郁母看到唯一的女儿愁眉不展、双颊凹陷、消瘦憔悴,美丽的黑眸里毫无生气,泪水马上流了出来。「霓儿,我的女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孩子,你受苦了。」郁父喟然长叹。
面如死灰的郁霓裳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幽幽地望了父母一眼,脸上充满愁苦。「妈……我的女儿死了……被我害死了……震远也不要我了……」
「霓儿!」郁母痛苦愧疚地哭喊道:「是妈对不起你,妈当初不该逼你嫁他,跟妈回去!妈知道你离开他後就一直在找你,你回来了为什么不通知妈妈好想你,妈对不起你,跟妈回去,让妈来照顾你。」
郁霓裳泪如雨下,母亲的关怀让她欢欣感动,方震远的不理不睬却让她凄厉哀恸。她坚决地摇摇头,「妈,我不回去,我要等他回来,我要求得他的原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念云死了我也好痛苦、好痛苦……」
郁母拍拍郁霓裳的背,一脸慈爱。「妈知道你所有的苦,妈错了!让妈带你回去,你看你,这么瘦,你到底有没有吃东西?」
一旁的张管家仗义直言,「少夫人从医院回来後就吃得少、睡得少,我劝她多吃多睡她都听不下去,所以才请你们过来看看她、劝劝她。」
「你不吃不喝,这怎么行?你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我吃不下……妈,我好想震远,他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他躲著我、不见我,我好痛苦,我好想死……」
「儍孩子,你千万别吓妈呀!」郁母吓白了脸。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可是我真的很没用,连小念云都照顾不好,难怪震远不要我,他一定恨透我了,我觉得……我活得一点价值也没有……」
失去了爱人和女儿,她连活的勇气都丧失殆尽了。
「天啊!霓儿,妈会把震远找回来的,你千万别再说这些话,你会把爸妈都吓坏的。」
「对呀!少夫人,少爷一定会回来的。」
「他真的会回来吗?」郁霓裳两眼空洞,幽幽地重复著同一句话。「他真的会回来吗……」
郁母紧紧抱著郁霓裳,泪流不止,郁父眨眨眼,眼眶也湿润了。
张管家则是垂下头,为郁霓裳的处境淌下一滴泪液。
郁霓裳得了忧郁症,郁氏夫妇将她带回家里静养,避免她一直待在方宅,每天面对悲苦的回忆,一直陷进自怨自艾的深渊里。
郁母常找时间陪郁霓裳聊天,但其实,通常都是郁母在自言自语。郁霓裳就像一具美丽的娃娃,渐渐失去生命力,一日日枯萎。
除了方震远是她的解药之外,别无方法能治愈她的心病。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吃不睡,任由生命慢慢走到尽头……
她这种慢性自杀的举动,郁氏夫妇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将她送进医院里,冀盼能挽救她的生命。
忧郁呀忧郁,像丝线紧缠在身,愈缠愈紧、愈紧愈缠,让人动弹不得,愈陷愈深。
现在郁霓裳只能靠著营养针维持一丝脉息,一心求死的她罔顾所有关怀她的人,毫无求生意志。
另一边,张管家向加拿大的老爷、夫人求救,让他们经由门下的菁英找到方震远。
原来方震远去大陆洽谈生意,由於是临时起意,所以要求公司内部不得任意泄漏,他想暂时离开丧女的台湾,藉由忙碌的工作获得纡解,也暂时别去看他的妻子郁霓裳。lt;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