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过头垂目不去看赵翊,道:“那个……我先去休息了,有什么话等我醒了再问吧。”
不等赵翊反应,唐素染已经跑了出去。赵翊转过身,看着仓惶逃走的唐素染,有些摸不着头脑,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才的一切都太真实,无论是赵翊的心跳声,还是他身上的味道,甚至是他胸口衣料上绣纹的触感,都好像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唐素染觉得,她需要静静。
等她醒了再说,梦醒了,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唐素染依着脑中的记忆沿着游廊往内院走,竟熟门熟路的在偌大的王府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死去的唐素染居住的芳林苑。她什么也不想再去思考,进门便将自己塞进被窝里,闭眼强迫自己快点睡着,只希望再睁眼的时候,梦已经醒了。
事实证明,这个梦有点长,长的窗外的天暗了亮,亮了又暗,唐素染的眼也是睁了闭,闭了又睁,但她还是在这个古代的安王府里没能回到自己新换的粉色系的真皮软床上。
又是夜,星子藏进暗云里,只留下孤零零的一弯残月。已是子时过半,赵翊房里的灯却依旧亮着,烛光将他的身影打在门窗上,像极了独自演戏的皮影。
管家张叔轻推门进去,脚步放的极轻,生怕打扰了主人看书的意志。他走到烛台旁,小心的取下灯罩,拿起旁边的剪子将耷下的烛捻挑起又剪短,房里瞬时明亮了一些。
赵翊抬起头,淡淡道:“张叔,你去睡吧,不用陪着我。”
张叔呵呵一笑:“老奴年岁大了,睡得少,不碍的。倒是王爷您要注意身体,每日这样熬到深夜,可别累坏了身子。”
张叔是看着赵翊长大的。
赵翊的母亲曾是非常受皇帝宠爱的兰妃,张叔那时是兰妃宫中的掌事太监。他为人做事谨慎,又谦卑厚道,很是得兰妃的信任。只是兰妃在赵翊六岁那年便突然辞世,一时间曾经风光无两的芳华殿便逐渐走向了没落。
皇帝怕触景生情不再前往,连带着兰妃的儿子也不愿多见。平时与兰妃交好的妃嫔见没利可图也另去寻新的结交对象。
冷冷清清的芳华殿从此就像被丢弃在热闹街角的烂菜叶,冷眼瞧着来往的人情世故渐渐被人遗忘,任由它独自糜烂。兰妃出身微寒,没有强大的娘家势力支撑,身为皇子的赵翊自也不会得到重视,平时受尽其他皇子的排挤与欺负,甚至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敢随便给他脸色看。
若不是有张叔护着,赵翊怕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的长久。
当时皇后长久无子,在赵翊七岁的时候便将他接到了栖凤殿抚养,于是赵翊又变成了开了缝的蛋,原先离他远去的苍蝇又聚集过来阿谀奉承。张叔却自请依然留在芳华殿,独自守着空荡荡的院子。
不过两年,皇后意外诞下了六皇子赵瑾,赵翊便如弃子般又被扔回了芳华殿,自此主仆二人相依生活。直到现在赵翊封王建府,张叔一直跟随在他身边。
赵翊从不把张叔当下人看,张叔也将赵翊视若亲子。
赵翊支着手臂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最近边关胡狄作乱,扰的百姓民不聊生。父皇让尽快想出应对之策,这几日确实是忙了一些。不过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张叔不必为我担心。”
“既已想出对策,王爷今日就早些歇息吧。只是王妃那边,好像还是不太好,王爷明日还是过去看看的好。毕竟她是逸阳公主的女儿,王爷总要顾忌一下长公主府那边的面子。”张叔想到这几日府里出的乱事,不禁心疼起他家王爷,不但要忙着朝事,还要应付家中的一团糟。
赵翊轻叹一口气,着手整理起桌案上的笔墨书本,无奈道:“当初母妃与长公主定下这门婚事,原意本是想要借着长公主身后的势力稳住我的地位,可惜母妃没能想到,她和长公主都没能等到看见我们成亲的一天。她更没想到,这一纸婚约,对于我而言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反而成了累赘。”
张叔袖手站在书案旁,蔼声道:“王爷十三岁便随着谢老将军东征西战,凭自己的本事挣得如今的地位,若是兰妃娘娘天上有知,定会以王爷为傲的。王妃现在年纪尚小,等再过个两年也就懂事了。王爷不必太过忧心。”
“但愿如此吧。只是这位长公主府的大小姐竟丝毫也没能继承到她母亲的睿智与胆识,行事任意妄为,只怕想让她懂事起来,不是易事。这次她将整个王府闹得鸡犬不宁,下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出来。也罢,明日我去看看她。”赵翊起身离开书案,伸展了一下腰身,面上带了疲色,看向张叔:“张叔去休息吧,我确实是有些累了。”
张叔躬身后退两步,转身出了赵翊的房间,心里叹息:他家这位小王妃,明明是喜欢王爷的,一心想要得到王爷的注意,可惜总是用错了方法。
唐素染在床上躺了三日,醒了睡睡了醒,不说一句话,也不吃东西,只偶尔渴的厉害时候含一口丫鬟递到嘴边的鸡汤。来看望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她都能对的上号。那些人里有真正喜极而泣的,也有面上高兴心里失落的,唐素染都看得清楚,可她真的不认识那些人啊!不,自己一定是最近熬夜拍戏太累了才会睡这么长时间不醒,一定是。
直到赵翊进来,唐素染才算是动了动身子有气无力的坐起来。饿了三天,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饿的感觉不死心的提醒着她,她真的穿越了。还穿越成了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