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耳语,朔唐渐渐变了脸色。原来,东冉太子妃前一阵子带着太子嫡子去西山行宫赏秋游玩,刚刚国内紧急通传,太子妃与小世子现已被一支南凉军围在宫内。
事关自己儿子,朔唐破口骂道:“明煜,你这使阴招的小人!”
明煜也不恼,理着衣袖闲闲开口道:“东冉太子自己先拿了这么多人作质,此时却反身指责孤,未免不妥,有双标之嫌。何况,孤只是派人看守行宫,其余并未怎样,这声’小人’自认当不得。不过,消息既已自东冉传来,事情自然是数天前的了。太子消磨得起时间,就是不知东冉国内眼下……”
朔唐此时已是急怒攻心,狠狠瞪视着明煜,咬牙吩咐手下士兵:“去!以这群人换回二王子和周侯世子!”
明煜颔首:“这才是谈判该有的态度,一旦人质交换完毕,南凉传令兵当马不停蹄传信,小世子可无恙矣。”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不能战: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不能战,一也;腹中无墨,胸无韬略,不能战,二也;兵械简陋,杀伤力弱,不能战,三也;萃军狼兵,战法过时,不能战,四也。
——李鸿章评冯子材语
☆、受伤
三方势力各派十数兵众来到战场中央,整片旷大的野地鸦雀无声,携人质上前的两方走得格外慎重、警惕。待三队人碰头,南凉士兵和东冉士兵对视片刻,同时将手中人质推出,前者推向东冉阵营,后者推向西燕阵营,因走向西燕的那一队人数要多得多,接应的燕兵迎上前几步,在队尾逡巡,警戒护卫着。
卫兵护送一众贵族子女回到西燕阵营,并为他们解开捆绑的绳索。
遥光亲自下马迎接。“诸位此行辛苦了”,她扬声抚慰,然后回身吩咐卫兵,“带各位世子世女回营休……”
还未说完,遥闻一声暴喝:“遥光”!同时,左上臂传来一阵刺痛,反射性地,遥光左手抓住身侧鸣鸿刀,以刀鞘为棍,反手一击。
回头看去,周王公之女被两名卫兵按跪在地,一柄还滴着血的匕首被卸在一旁。女子挣动着,歇斯底里喊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心血来潮搞什么南巡,阿兄就不会死!父王的封地也不会失守!遥光,你害我家破人亡!”挣散的发鬓散落在表情狰狞的脸上。
遥光心下了然,原来刚刚东冉太子在阵前杀的是燕王公世子。刚思及此,又闻一人出声。“可笑”,她抬眸向人群中看去,是燕鲁伯世女,“自己的父亲通敌谋逆,妄图弑君,弄权不成反被噬,你竟有脸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在这里叫冤,还想行刺国君,不愧是一家人。”
遥光走近行刺者,手捏起她下巴,弯腰盯着她的眼睛开口:“你道我害你家破人亡,可因汝父连同周家造反,天下有多少百姓亦家破人亡?这万万西燕民众,流离失所,痛失血亲,又去哪里叫冤?!”话音转厉,语气中迸发出的君主之怒骇得周王公之女不敢对视,一松手,她只抖伏在地。
遥光吼完,忽觉一阵晕眩,抬身后退几步,却撞入一个急急靠近的怀里,顿时被一阵清冽好闻的气息包围。
明煜一直密切注意着遥光这边,看见一条身影扑向她时简直心神欲裂,大喊出声想提醒她,仍未来得及,幸而遥光当时回身,匕首只划在左臂,如若不然,那奔着心口去的利刃,造成的后果明煜不敢想象,幸好、幸好……
他驱马急奔向西燕阵前时,正看见遥光摇摇晃晃后退,急火攻心,掀翻意图阻拦的士兵,几箭步冲过去,将她接在怀里。明煜看见她臂上伤口渗出的黑血,心知那匕首上定是淬了毒。他怒极反静,伸腿将地上的女人掀翻身,从一侧踩住她的颈项,冷声问:“所用何毒?解药在哪?”
王公女被迫仰头,正对上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仿似远山映在千顷碧波。美,让人在生死关头也忍不住要沉溺的美,但又冷冽锋利无比,看她如看蝼蚁一般,这眼神让人清醒,原来不是浸身温柔湖水,而是深秋寒潭。
见她不语,明煜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忽然感觉衣袖被轻扯,他忙收回目光,与遥光对视的瞬间,万尺寒冰也顷刻化冻,看见她苍白的脸庞,眼中只剩温柔的爱意和担忧。
“不必问了,我心里有数”,遥光撑着明煜的胳膊站直身体,向周围扬声道,“传令,回营!”
遥光这种身体状况,明煜不可能让她独自骑马回去,小心避过伤处,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自己的马。他先将她托举上马背坐好,然后自己翻身而上,从后面拥着她,迅速又平稳地驾起缰绳,随大军回营。遥光仰靠在身后人怀中,久违的安定和淡淡的欣悦从心底升腾起,慢慢地熨帖地包裹住整个人,她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放心地昏过去。
匕首上所淬之毒,乃独产于西燕西北大漠的一种沙棘萃取制成,性烈霸道,痹人神经,所以即使只是被划了一道浅口,遥光也没撑多久就目眩晕倒。但王公之女这种被娇养大的,她所能拿到的独门密毒,在曾常年跟随西燕国君和叶老将军南征北战的军医眼里,实在算不上难题。再加上渗入体内毒素不多,遥光烧了半宿后,情况稳定下来。
明煜听军医说,遥光第二天早上应该就会醒转,所以一早就进帐守着。他当然很愿意整晚都跟遥光呆在一起,一时一刻都不要分开,但叶老将军用杀人的目光无声喝止了他进帐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