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羡笑说:“那就先这样了,天色不早,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赶路”
于是阿珺和他一起进了一间客栈,赫连羡给他一见钟情的心上人要了一间最好的上房,自己住在了她的隔壁。
“赫连哥哥你真好”
阿珺在房间里跑了一圈,乐颠颠的说:“除了爹爹和山主,你是我下山来遇到的第一个善人,山主算的没错,让我跟着在青龙山下看到的第一个人走,果然高明!”
赫连羡一听,浑身的男儿豪气立即开始澎湃,恨不得在房里刷上一套剑法。
“哈哈,没什么,有幸得识姑娘,是在下的荣幸”
两人在客栈歇了歇脚,入了夜后这里的街市异常的热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阿珺是闲不住的,更别说她本就是小孩子心性,初次下山对什么都好奇,入了夜就拉上赫连羡闲逛去了。
陆忘川和楚华年也是踏着夜色走入这座小城,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时辰前追到他们的江红菱。
江红菱的身子还虚弱着,追上陆忘川时浑身一松劲儿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于是头一号病号就又从陆忘川变成了她。
此时江红菱坐在马背上,陆忘川在下牵的缰绳,后面还有苦逼的孤身寡人楚华年一个人牵着两匹马跟在他们身后。
一行人就这样进了小城,慢悠悠的走在夜市上,寻找落脚的客栈。
白天时,江华说,师姐早就把你的身份告诉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哪根葱!
所以陆忘川也就不再对她有所隐瞒,交代清自己就是九微派孽徒后,听她去留。
当时江红菱笑了笑,也许是伤了,她的笑容竟有些盈盈纤弱的意味,极少显露的少女风韵。
“我知道的,从我看到你的那把剑后,我就知道你绝不是等闲之辈,我在家父收藏的一本画集上看到过你的剑,叫做封尘,是遗失已久的上古神器,被……聂华阴找到后用来修魔道,也就成了一把魔剑,聂华阴死后这把剑也就不见踪影,现在出现在你身上……不会是巧合”
江红菱省略了许多如何猜测到了他的身份,只是猜准了他这个人,并把宝压在他身上,现在看来无疑她压对了。
那些事,既然她不提,陆忘川更是不会主动提起。
“羡师弟曾说过,当年在桃鄔山,你和一位姓穆的寡言少语男子同行,那人可是……穆家少爷”
陆忘川牵着缰绳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看了几眼路旁的琳琅满目,迟了许久才说,“是,那是我穆师兄”
穆师兄……
当这三个字从他口中顺理成章的出来时,真是久违了……
陆忘川回头望了一眼亦步亦趋的楚华年,蓦的笑了:“他也是我师兄”说着扬声道“师兄,身上有银子吗,咱们得找个地方落脚啊”
楚华年瞪他一眼,心说你娘的,和知己红颜潇洒快活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老子,他身上除了这身衣服外就没其他值钱的东西了,让他拿钱不就是让他去卖身吗
小师弟真是越来越缺德了!
但是小师弟坑起师兄可是一点不手软,暂且放开缰绳就去掏楚华年的衣裳。
“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物件儿了肯定有,你到了那儿都不会委屈自己一身臭皮囊——这身衣服不错诶,当铺能收吗呀呀呀!袖口还鎏了金丝!”
楚华年:……
他何止是缺德,简直是缺了八辈子的德。
“你给我松开!”
“你小气!今晚咱们住哪儿去我还病着呢!”
“那你去死吧!别逼我揍你!”
“呦呵,那你试试!”
江红菱:……
其实她有钱啊——
陆忘川犯了小时候的臭毛病,像小时候从楚华年怀里掏小玩意儿一样扯他的衣裳,状况之激烈险些让楚华年晚节不保……
于是他就没察觉一抹鹅黄色身影像一阵风一样转眼就吹到了他身边,而且一把将他抱了个结结实实。
“爹爹!啊啊啊爹爹啊!终于找到你了!”
陆忘川:……
正在抢钱又一次喜当爹的这位浑身一僵,如遭雷劈,半晌才捏着僵硬的脖子去瞅这个“投怀送抱”的……女儿。
☆、横眉冷对千夫指【二】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年过去,当日托付在十步山的小狐狸,今日也恍然如一位少女。
陆忘川看着她的眉眼,又是一阵无言的感慨……
阿珺交给他一封信:“爹爹,山主大人托我转交给你”
信封上了了几字——忘川君亲启。
打开这封信之前,他已料到这封信的含义,打开一看,果不其然,上书一首绝句——
琴外萧瑟意,
归期未有期。
衣冠消白骨,
还望祭头七。
——呈陆兄,寄萧郎。
萧郎,萧君子……
“山主的身子越来越不如从前了,苦苦挨过了去年冬天,打今年开春以来,竟是连站都轻易站不了,他让我下山时说以后恐怕照料不成我了,就让我来寻爹爹,山主他恐怕……”
阿珺眼眶一红,低头哽咽,说不出话了。
赫连羡连忙送上手帕,笨嘴拙舌的安慰道:“这……生死有命,莫伤心了”
阿珺一听这话,想起纯骨待她的种种好,更是悲从心来,趴在他肩上失声抽泣。
衣冠消白骨,还望祭头七——寄萧郎。
陆忘川把信装好,低不可闻的叹了声气。
他托他给萧君子带句话,勿忘头七祭故人,可是至今他也不知道萧君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