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却看见他置身于万丈星空之下,黑衣身影犹如一把屹立在天地之间坚不可摧的利刃。
陆忘川仰头看着苍穹上浮现的星局,轻轻拨动手中简易的星盘,数根星丝洋洋洒洒的自空中飘落。
“……你在干什么?”
段重殊面如冰雪,看着他的背影问。
陆忘川头也不回道:“下山”
星丝渐渐飘转而下,逐渐形成一个天罗地网,把整座蓬莱山都网络其中。
方才偷偷放到段重殊袖子上的星丝此时从他身上蜿蜒而下,转眼像蜘蛛遗丝一样将禅房团团包裹,以段重殊为阵眼,形成一个九宫递进星阵,正是他当日用来对付周越霖的迷宫星阵。
这个递进星阵并非无解,段重殊则更是能够破解,然而鬼就鬼在陆忘川再次剑走偏锋将他作为阵眼,由此一来纵然段重殊能够解开迷阵,他也一时难逃出迷宫,迷宫星阵随他的移动而随时转换方位,可以说是永无止尽的再生,就算他困不住段重殊,也能暂时把他拖住。
迷宫星阵的效力已经发作,段重殊趟破星丝走到屋外,看着似乎远在天边遥不可及的人影道:“你可以走,我不强留,三里庄命案水落石出后我再不留你”
然而远在天边的人影瞬间飘的更远,说:“我问你的姓名你都不肯说,又凭什么让我听你的”
☆、路漫漫修其远【五】
从蓬莱山上下来,两人回到已经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城的三里庄,江华和江红菱已经走了,唐鹤同样不在此处。
不过陆忘川在王家门口的一颗榆树下发现了江华的留字,只有四个字——城中客栈。
楚华年见了江华给小师弟的留字,很不高兴。
“看来你们的交情挺好,之前我还担心他会对你不诡,多余的很嘛”
陆忘川没理会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问:“你有地方去吗?”
楚华年道:“我……”
“行了,跟我走”
陆忘川直截了当的拽了他一把:“你现在这样到了哪儿都是一个靶子,从现在开始必须得一直和我在一起”
楚华年:……
小师弟这是在担忧他的安危,他听出来了,但是……还是很不中听啊。
进了城,一间间客栈打听过去,不过半个时辰就找到了江华等人休憩的地方。
“二位谁是陆狗蛋陆公子?”
老板如此问道。
陆狗蛋……是江华没错了。
陆忘川说:“我是”
于是得了江华好处的老板领着他们穿过后院,到了一处小小的庭院,很僻静。
江华正坐在树下石凳上摆弄着一堆木料和石具,不知在干什么,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横着一把柳琴。
老板走后,江华瞥了他们一眼,轻飘飘道:“还当你们俩携手私奔,共赴天涯去了,你把他领过来干什么?”
这句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而陆忘川和楚华年却双双听懂了。
陆忘川说:“他是我师兄”
江华道:“哼”
楚华年:……
兴许是他和江家三少爷命里不合,八字相冲,无论怎么看此人,都不顺眼极了。
有缘的是江华也这样觉得。
真是我看江君多有病,江君看我应如是。
“我们走”
楚华年拉住陆忘川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人受辱低头的他,忍受不了江华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慢和无礼,更何况他还是唐鹤的……蓝颜知己。
陆忘川嘶了一声,反手又把他拽回来,压低了声音道:“你添什么乱,不跟着赫连家的人,怎么跟进三里庄的案子?”
楚华年愤懑道:“此人太无礼,方才我听的清楚,他叫你陆狗蛋!”
陆忘川眨眨眼,说:“多好啊,你也可以叫我陆狗蛋”说完无视他一脸真见了狗蛋的表情,又道:“忍一忍吧,他人不坏,就是嘴太贱,而且他还不知道我就是陆忘川,这多好”
江华斜眼看着他们嘀嘀咕咕的咬了半天的耳朵,忽然把锤头往桌子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去,拔高音量说:“二牛,我师姐受伤了,你去看看她”
陆忘川走了过去,道:“伤了?严重吗?请大夫医治了吗?”
江华指桑骂槐的说:“被鬼兵所伤你说严不严重,赫连羡正送药过来,你说说你把我师姐托给了什么人?你可真有巧思啊陆狗蛋,竟然……”
“把你那张嘴闭上歇一歇吧”
陆忘川很忧愁的叹了口气:“没完没了的放厥词,仗着你小姑奶奶现在管不了你了?你在这么挤兑我师兄,我可就带着他走了,你一个人照顾的了两个伤患吗?”
桌子上这把柳琴的琴头镶着一颗圆润的玉珠,显然是唐鹤的‘琴知’,也就是说唐鹤尚在这方庭院中。
提及唐鹤,江华又恼了:“你伤他那么重,我还没和你算账!”
陆忘川不慌不忙的借力打力:“他招魂害死楚家上下百口人,我只使出半成剑气伤了他,过分吗?”
江华气急道:“你认了个师兄就和他同仇敌忾了是吗?!你与他为敌就是与我为敌,想杀他报仇先杀了我!”
陆忘川看着他,淡淡道:“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不管我师兄,接着修你的琴吧”
说完向楚华年招招手,走向最大的一间厢房。
内室中,江红菱还在睡着,身上的衣物应该是江华找人给她换过了,左臂上的伤口也经过精心的处理和包扎,止了血,然而这伤口不仅仅是包扎止血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