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就是随便发发呆。”颜鄠无力地辩解道。
“我看不见得吧!我们刚在这开会你还走神呢,看得还是窗户外面,你们大神boss这间办公室三扇窗户,你怎么偏偏就看南边那扇啊?”
颜鄠的眼神无比幽怨,盯着司岸半天,又看看林碧谙淡定地目光,头一低,念叨着:“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怎么说呢,我很担心赤鴳君的。可是,我如果真的去见他,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虽说我现在相信烟芜是我的前世,我想起来了很多事。可是,我并不是烟芜啊。烟芜对赤鴳君的依赖感,我并没有。不瞒你们说,其实我心里会总想着赤鴳君,可是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感觉。我总觉得,赤鴳君对烟芜的感情很深,执念也深,可是,那是现在的我无法理解的,准确地说,是现在的我无法回应他,那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
颜鄠的话其实很对,那样深的情感,她并没有经历过。她能在回忆中想起那样的感觉,可是她已经难以将自己带入,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同一个灵魂,两个人生。要说她对陵光是没有任何感觉也不可能,毕竟烟芜给她的影响很大,她总会不时想起陵光的清冷、淡漠、温柔和神情,她明白自己被吸引住了,可是,似乎远远不及陵光的深爱。颜鄠的内心陷入深深的矛盾,她在乎陵光,却又不能更进一步,或者说,是不敢更进一步。
林碧谙突然温和地笑笑,安慰道,“想么多有什么用,顺其自然吧。而且你忽略了一点,对你而言感情很重要,可是对于陵光神君而言,他知道你的存在,他能够再次见到你,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会给他很多的动力。至于感情的事,来日方长。”
☆、莲心焚(5)
6、
颜鄠的那些顾虑,在见到陵光的一瞬间,就被抛诸脑后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会动会说话的陵光,见到他的那一刻,他的音容笑貌,和记忆里的人重叠了,却又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趁着周末不上班,颜鄠和陵光一起去了长灵殿,林昱铮和司岸忙着跟进军方事情没有一起来。
帝江驮着他们落到长灵殿的屋檐上,俯下身子,让他们从脊背上下来,颜鄠感觉自己的手冰凉冰凉的,紧张得要命。
这座气势恢宏的长灵殿,早已经不是那个在梦里让她感到恐慌的荒宅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片砖瓦都让她倍感亲切。如今这座无比宽敞的宅邸有了人气,不时有低眉顺眼的侍婢帮佣从错落的楼宇宫殿中间穿过,偶尔听见有人欢乐的笑声,有的房屋之间飘起白色的烟雾,传来花椒和小茴香的阵阵香气。一群火红的灵雀在天空中打着旋儿飞舞,所到之处留下淡淡地红色光晕,光晕在空中飘散开,又消失在风里。
颜鄠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就是烟芜,又回到了那年晨光熹微、炊烟袅袅。
长灵殿的一切,都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论身份高低,林碧谙应该带颜鄠去主动拜见陵光的,谁知道颜鄠发了会儿呆,还没来得及找守宫人领路,陵光就自己来了。
大概是听守宫人同传,说林碧谙来了长灵殿,陵光也闲来无事,见林碧谙半天没过来,就自己过去了。规矩这种东西,又不是为他而定的。
陵光远远就看见帝江张着巨大的翅膀,站在屋檐上,很快拍打着翅膀飞走了,屋檐上有两个人影,在帝江离开的时候,也一起跳到地面上。
陵光看着远远的两个人影突然怔住了,他虽然以前和林碧谙交集不深,却也能从气息分辨出来,那个穿着衬衫西裤手插着口袋的人是林碧谙现在的林碧谙和他记忆力的样子可是差别太大了。那时狴犴一头及腰的青丝,穿着黑紫色绣着金线的长袍,领子上围着墨色的裘皮,看上去威风凛凛。如今他化名林碧谙,在人间当了很有名气的律师,留着短短的黑色头发,穿着合身的西装很精神干练的样子。陵光远远看着,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勾起来轻轻地笑笑,看来大家都过得很好。
值得注意的是陵光旁边那个背着身的人,穿着衬衫和短裤,看身材明显是个女子,这样的打扮,是陵光从未见过的。他生命的出现过的女子,能在他心里留下印迹的,除了烟芜,就只有一向很彪悍的白露了。
烟芜在他心里的样子永远停在了二八年华的少女模样,额角的两绺长发用镶着白色的珊瑚圆珠的小簪子挂着,飘在脸的两边,后面的长发半用红色线扎了个松松的辫子,剩下的披在后背上。烟芜的头发不是太黑,在阳光下看有一点靛蓝色,就是蓼蓝浸出的那种沉稳的青色。所以,陵光教给烟芜的第一篇文章,就是《荀子》里的《劝学》,里面的第一句是“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烟芜最初不解其意,就问陵光,为什么青色出自蓼蓝,却比蓼蓝的颜色更好看呢?陵光笑着跟她解释说:“烟儿,你跟着我长大,但总有一天,你会比我更出色。”烟芜天真地看着他又问:“我会比赤鴳君漂亮吗?”陵光听了忍俊不禁,笑呵呵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说:“会,我的烟儿最漂亮。”
至于那个母老虎白露,从前就喜欢穿得姹紫嫣红的,画着凌厉高挑的眉,眉心点着妖艳的朱砂,唇红齿白。时光荏苒,一别经年,和白露也是许久未见,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那次来要檀郎酒的秘方时,肆无忌惮地调笑他,活像个女流氓,一点也没有人间女子的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