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婶儿,苏恒已经尽了全力,无奈那她早已病入膏肓,即便是青竹山庄的庄主,苏恒他老爹苏疾风出面,也只能保证其延长一年的寿命,这一年冬天,陈婶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离开了。
陈大叔呆呆抱着妻子已经僵硬的尸体三天三夜,这才像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进了厨房便拿出菜刀朝着苏恒砍了过去。
“你不是说了你能医好她吗?为什么她还是走了?”陈大叔怒声道。
届时,苏恒并没想到男子会真的想要砍他,他更没想到一刀会扑过来替他挡了那一刀。
男子发了疯似的,一刀下去,猩红的血溅到苏恒的眸子中,刺痛了他的眼,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通红,一刀肩上的刀让他险些失了神智。
“敢伤她?你去死!”苏恒红了眼,双拳紧紧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别……”一刀拉住他的衣袖,第一次主动开口唤了他的名字:“阿恒!别!”
苏恒周身的肃杀气息霎时消失。
陈大叔也被眼前的状况吓得傻了,呆坐在地上,许久,才又疯疯癫癫跑到屋中,抱紧陈婶儿的尸体,唱起歌来,阵阵哀泣从屋子中传出,闻者落泪,这首歌,苏恒听陈婶儿哼过,据说是她家乡的小调儿。
眼看着一刀肩上的血越流越多,苏恒第一次慌了神,几乎是颤抖着手抱着一刀进了房间。
“阿恒!我是不是要死了?”肩膀上的疼同让一刀几乎喘不过气来,伤口血流如注。
“别乱说,有我在,你死不了。”苏恒此时内心已经镇定许多,着手处理着一刀肩上的伤口。
一刀的神智却越来越模糊,勉强扯着嘴笑着说:“阿恒,这辈子,能认识你,我很开心。”
“我也是。”苏恒安抚的看她一眼,手上却没停,轻柔的替她擦拭着伤口,而后掏出怀中的绣包,开始缝合。
“阿恒,我突然想回满天星去看看。”一刀声音越来越低。
“等你好了,我便带你回去。”苏恒柔声安抚着他。
房间外还有刘大叔断断续续带着鼻音的歌声飘来。
“好疼!”一刀终于第一次在苏恒面前喊起疼,若是换往常,苏恒定会弯起唇角调笑:“原来你还知道疼?”而今,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轻声道:“忍忍,我轻点儿!”
一刀眼皮越来越重:“阿恒,我好困……”
“困了就先睡一下!”所幸一刀虽血流的多,但并没有伤到骨头,针缝好后,再慢慢调养一段时间,便也没了大碍。
忙完后,已是黄昏,陈大叔抱着陈婶儿的尸体不知去向,青竹山庄的人本就以冷血著称,况且,光凭陈大叔,如果他真的想逃,也完全困不住他,苏恒肯呆在这儿,只是因为一刀,如今,他伤了一刀,他是死是活,已经与苏恒没了多大的关系。
他右手食指与拇指相扣,放在唇边,以指为哨,吹了三声,哨声绵长在这乡里飘荡。
一刻钟后,便有五名黑衣男子出现,见着苏恒,竟是一身不响跪倒在地,齐声道:“三公子。”
苏恒淡声吩咐他们去准备了一辆马车,便让他们回了青竹山庄,而自己,带着一刀去了荆州城外的那个叫满天星的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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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说,我听着,一幕一幕的场景就像是皮影戏一样浮现在我脑中,让我像是亲眼看到过那些场景,如此说来,苏恒为何会带着我选着满天星外的那块空地隐居下来倒也说得通,毕竟一刀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都想回到那里,也许苏恒在那里定下来,是想等着一刀回去。
可一刀最终还是嫁给了他大哥,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一刀怎么会嫁给大公子?”
前院中的竹林随风摇曳,屋中的烛光忽明忽暗。
苏恒面色依旧不好,他垂下眸子,淡淡道:“是我把她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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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带着一刀在满天星住了一段时间,苏恒娘亲的人便找了去,将苏恒带回了山庄,届时苏恒本想将一刀一同带回去,一刀却拒绝了他,他想着,他与一刀都还小,一刀这样无名无分的跟在自己身边似乎也是不妥,是他自己太欠考虑。便留了来找他的紫鸢在满天星照顾一刀,紫鸢比苏恒大上两岁,自小伺候在苏恒身边,处事稳重,功夫也不弱。
他便与一刀约定,他每年来看她几回,待她成年之后,便娶她过门。
然他回到青竹山庄不过一个月,紫鸢便一人回来了,跪在地上,告诉他,一刀失踪了。
他发疯似的找了一刀一年,而一刀却如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到五年前,他才再一次见到了她,而她,竟是被他大哥苏慕带回的山庄,带回来时,她身受重伤。
他去看她,欣喜竟然还能看到她的同时,却也心疼不已,她总是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总是让自己遍体鳞伤。
她在鬼门关徘徊几日后,终是被苏慕救了回来,醒了的她却没有认出他来,其实他离开的时候,她才十岁,而再次见面,她已经十六七岁。几年未见,认不出他也是正常,即便他也是因着她脖子上的坠子以及肩膀处无意间漏出来的疤痕才认出她来的。
而她,竟然答应了苏慕的求婚,在知道苏恒便是当年的阿恒后,还答应了苏慕的求婚。
他们订婚前夜,他再也控制不住,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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