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才回过神一般,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见得这抹熟悉的笑意,我心才放下来,他能笑,便说明一刀该是没事了,一放松,又忍不住捶了他一拳道:“你刚刚吓死我了。”
“咳咳……”也不知是不是我力道过猛,还是苏恒太过脆弱,竟被我一拳捶的咳了起来。、
“你不是吧?一拳就这样了?我也没用多大力啊?”我慌忙起身替他拍背顺气,心中却觉奇怪,记得他以前并没有这么脆弱。
他咳了许久,才消停下来,冲着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拍了。
我又倒了杯水递给他,忍不住说他:“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竟变得这么脆弱了?”
他接过水淡淡笑了笑,并未回答,而后从腰间掏出一条银色链子递到我面前,出声道:“这吊坠,原本是你身上的,在我身上呆了这么些年,现在也该还给你了。”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手上的链子,正是他常年在月下望着怔怔出神的那条,链子上的吊坠,正是同一刀身上那条一模一样的弯刀。一直以为这条链子同一刀身上那条是一对,一直以为这条链子是苏恒的。
而今……
“你说……这条链子是我的?”我听到自己略略拔高的音调。
苏恒轻轻点了点头,似有些自嘲的道:“当年是我看着你身上这条坠子与她从小戴的那条一模一样,便自私的将它留在了身边,现在,是该物归原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恒儿时
我接过苏恒手中的链子,纵然曾无数此看过苏恒望着它怔神,我却从来没有仔细去看过它,细细看了看那把月亮型的弯刀,刀柄顶端赫然刻了个“烟”字。我诧异的抬头看着苏恒,所以,这就是他坚持给我取名含烟的缘由?苏恒向来叫阿一刀阿芸,如果我没猜错,一刀手上的弯刀吊坠上肯定也刻了个“芸”字。
在两件同样的信物上刻名字,按照无巧不成书的话本子里的说法,我与一刀应该是一家人,且看一刀并没有认出我的样子,我们应该是从小就失散的一家人,如果这样算,从来隐居世外不肯救别人的苏恒为什么会花那么多经历来救素不相识的我也就说得通了,更甚者,苏恒可能在救我之前便认识了我,因为知道我身上有这条链子,知道我与一刀的关系,所以决定救我。
“能与我说说你与一刀之间的事吗?”苏恒将坠子还给我,定然是决定告诉我一切,我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自醒来后,我便一直盼望着能找到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只是后来知道这是无望的事,便也慢慢不再期待了。
一刀一出现,我便对她莫名的有种亲切感,更可能她就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要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现在竟有可能知道我以前的一些事,更有可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心中不免有一些期待与紧张。
苏恒眸色深深,看了眼半掩的房间门,又将目光移到窗外,看着前院中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泪竹,许久,才开口:“记得初次见到阿芸时,她才八岁……那么小小年纪,就沉静得紧……”
青竹山庄自先祖时便立下规矩,非亲而不医,也就是青竹山庄的人只会医治自己的亲人,旁人即便是你再求也无用,也正因为医术高超却不医人而导致有人求医而不得时,便使用了极端的法子。
这个极端的法子便是绑架了当时年幼的苏恒。
那年,苏恒也才十来岁,因着顽皮独自一人下山去玩,淬不及防的背后便被人一棍子闷了过去。
待得他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过了几天,人被关在一间只有一扇门与一扇小窗的密室里,绑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因其妻子得了绝症四处寻医皆无人能救,大夫皆断言其妻许是活不过这个年尾,他最后只能去青竹山庄求救,然,青竹山庄的人却怎么也不肯放他进庄,他在青竹山庄外徘徊半月余,连庄门都没有踏进半步,最后他决定铤而走险,一命换一命,遂绑架了苏恒,以奢望能用苏恒命来换青竹山庄的人能救妻子一命。
然青竹山庄却依旧死守陈规非亲而不医,转眼苏恒已经被绑了半个月,青竹山庄还毫无动静,似乎失了这一个儿子对他们并无多大影响,对男人送过去的信竟是置之不理。
男人虽绑架了苏恒,却终是没有胆子杀人,只得将苏恒关在密室之中,一日送上一餐饭,让其吃不饱,却又饿不死。
每日给苏恒送饭的是一八岁的小女孩儿,她神色木然,一双眸子亦是沉如死水,毫无波澜。
寻常人家的孩子八岁时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她却是沉静得紧,每日给苏恒送饭皆是一言不发。
此时,苏恒也只觉得这小姑娘似乎太沉默了些,除此之外,也没有将她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困得迷迷糊糊中被一阵怒吼声惊醒,踮起脚尖探出头透过那扇仅有的小窗户朝外瞧去。
月光如水,男子正抽打着那小姑娘,嘴里骂骂咧咧:“养你这废物有什么用?一点儿事情都做不好,还整日就板着张脸给谁看?成心给她添堵吗?老子今日就打死你这个小贱蹄子。”
小姑娘显然是经常遭受这样的待遇,只蹲在墙角一言不发,死死咬住嘴唇,不求救亦不反抗,眸子依旧是沉如死水,苏恒就这样看着那小女孩,心中想着她什么时候能求救。
屋外只听得到男人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