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诺威斯痛苦地捂住了脸,“这不一样,尤弥尔。”
仿佛终于受不了似的,约尔曼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下了车。
“抱歉,失陪。”
他走到湖边,然后慢慢地蹲了下去。
“约尔曼!”
诺威斯想起了二十三年前,那时候的约尔曼就已经像大人一样懂事了。他被疗养院的人带走的时候,手里还紧紧地攥着自己送他的那把玩具小□□,既没有哭闹也没有挣扎,仅仅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冷静而镇定,仿佛完全不像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诺威斯低下头去,把脸抵在方向盘上。他又想起来,自己下课回家,怎么也找不到乔纳芬,最后却在花园里看到了约尔曼。那孩子对着他露出个奇怪的笑,一点儿也没有谋杀亲人以后的痛苦感和罪恶感。
不,那孩子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一个纯纯粹粹的恶魔。
恶魔是不能留在身边的,因为他会伤害家人。
约尔曼蹲下身来,一股酸水从胃里面冲上来,呛得他皱起了眉头。
疗养院里会给不听话的孩子禁食,这长久的折磨日渐毁掉了他的胃。所以他不能有太多的类似于悲伤难过的情绪,这会让他产生神经反射,想起自己最难熬的日子,进而像今天这样吐酸水。
胃里面仿佛被倒进了什么腐蚀性的液体一般,不断地翻滚着,痛得他冷汗直流。酸水一股接一股地冒出来,冲上喉咙,令人作呕。
但是约尔曼的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不能回家么。他想起了诺威斯刚才对他说的话。
那样的话,就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啊。
但是,如果大鸟死了的话,得到鸟蛋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约尔曼随手捡起了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把它装在了上衣的口袋里。
“你怎么样?”刚坐回车上,诺威斯就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约尔曼居高临下地看着诺威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又露出那种奇怪的笑来,跟二十三年前一模一样。
“约尔曼?”诺威斯朝后缩了一下身子。直觉告诉他现在必须赶紧打开车门跑出去,但他没有成功。
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锁上了。
诺威斯眼睁睁地看着约尔曼靠了过来。他扬起手中的石头,然后狠狠地砸在了诺威斯的头上。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血肉模糊,再也分辨不出来那破碎的肉块曾经是一个人的头。
鲜红的血溅在约尔曼苍白的脸上,仿佛鲜艳的白色玫瑰上长出的红色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