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渠道入宫求见,那唯有求助于阿四和她背后的曹夙峰以及“血滴子”了,他定要向玄启问个明白,这才能决定自己何去何从。
阿四见龙阳一脸决绝之意,想再劝两句,话到嘴边还是作罢,郑重点头。
龙阳告了病假,也不再去上朝,一心只等阿四的回复。
五日后,阿四带来消息,几经辗转,加上曹夙峰、红星寿、谢衣等人的劝说,皇帝终于是同意了,私下与龙阳见上一面。只是龙阳不便再入宫,需选择在宫外才好,而襄阳侯府也不是什么合适之地,后经曹夙峰建议,莫如借城外的山上佛寺一用,那里的主持方丈是曹夙峰的多年知交,且平日香客不多,地方清净,且来往城内只需半日脚程,很是方便。
地方定下来,便只差日期了。阿四来征询龙阳的意见,龙阳只道宜早不宜晚,次日宫中便传来消息,就定在本月望日。
此间,宫内另有讯报,萧如妃晋升为皇贵妃,按照惯例,妃子封后前都会暂领皇贵妃之位,统摄六宫事,若人心诚服,不多时就会荣登凤位。
消息传到龙阳这边时候,阿四担心龙阳会难以接受,却不想龙阳却像是全然不为所动。
奥库斯不被允许离开小王爷的府邸,他只好转而遣人送了封信给龙阳,龙阳展信看,内容不外乎全是安慰的遣怀之辞,提起与小王爷的荒唐婚事,奥库斯下笔含糊,道是权宜之计,自己竟没有更好的脱身之计。
龙阳看完信,叫下人备好纸墨,提笔写了封回信,他在信中直言道,当初纯是看中奥库斯的王子身份,这才特意将他留在了身边,为的是有日可以献给皇帝。
波斯受突厥侵扰,同样也是金陵皇朝的大患,若能将奥库斯送还现在位的波斯王,那么与波斯结盟对抗突厥强骑当行无大碍。
写到信末,龙阳点明他对奥库斯事实不怀好意,既然小王爷钟情于他,且愿挺身相救,那不管是否权宜,也已是的因祸得福的一步登天,至于什么复国大业,既是遥若晨星,就别再妄想为好。
“莫将痴心错负,也莫负痴心之人。”这话在龙阳心中辗转了许久,终于还是写了上去。
到了与玄启约定之日,龙阳一大早便出门,由坚持的阿四陪伴到了山寺门口。遥望着寺中正殿,他止住脚步回头对阿四道:“阿四姑娘,你回去吧。无论此行是什么结果,归途龙阳都想自行下山。”
阿四默然点头,往后退两步,还是不放心,又跑至龙阳跟前,叮咛道:“顾着些自己,好不?”
龙阳感激地朝她一笑。
此时寺庙中已有僧人迎出,龙阳再度与阿四告别,随着接客僧往内走去,绕过大雄宝殿,一路到了后山。
原来寺庙的后山环着条溪流,此时溪边摆了张方桌,两条长凳各据一边,桌上出去茶壶和两茶杯,并无它物。
李玄启正站在溪边,本是背对着寺庙,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来。
这一对眼,龙阳心中一颤:那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帝竟是满脸憔悴,丰润的双颊瘦削若刀切,眸中虽说神采依旧,却是见到了龙阳,依然了无笑意。
龙阳欲跪拜行礼,玄启止住了他,开口道:“不必了,你我之间,何必再来这些客套。今日我来,便是要听你把话说完。”
“之后两不相欠,是否?”龙阳一笑,情不自禁地挖苦。
玄启眉尖轻挑,却未答话。
龙阳默默地凝视着那自己挚爱入骨的眉眼,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到底是不知从何说起,百感交集,然而悲也好,怒也罢,到底敌不过铭心刻骨的爱恋。他只是看着玄启,便已在心中下了决定:罢了,你要负我,我也不再苦苦追寻你是否别有苦衷,是我自投罗网,若按佛家说法,皆是孽债——
这份情,就此还你,还天还地还诸神佛罢。
主意已定,龙阳深吸口气,朝玄启轻轻一拱手,行个江湖礼节,道:“龙阳别无他念,望圣上恩准龙阳辞官归隐。”
“龙阳,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堂堂男儿,不思为国尽忠,为主君分忧,只想着自己逍遥自在么?你在临安时,我不是常见你奏折多写乱世百姓各种苦境,求安居乐业不可得,你此时辞官,可对得起你这文武双全的有用之身?”
龙阳听玄启话中隐隐有些愠意,虽说决意放开,心中仍感是微苦:原来曾痴心妄想玄启对自己另眼相看,到底那位人主看中的只是他的才华,而非他的人……他心甘情愿供其驱使,八分为情,唯有两分才是为忠,可惜玄启不要他视之如命的“情”。
“既然陛下不允龙阳辞官,那龙阳请陛下免去这兵部尚书职务,仍将龙阳任作临安刺史。龙阳甘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玄启怔然,默然片刻才道:“也好。你既不愿留在金陵,我也不能相强。你还是你的临安刺史,远离我,你才乐意,是不是?”
龙阳沉吟不语,良久方回:“是。唯有远离,我才能安心为臣,”
玄启又问:“若我不同意呢?你怎么办?”
一指身后的寺庙,龙阳笑道:“青灯古佛,梵音相伴余生,不再痴迷红尘中事,该是多洒脱?”
“龙阳……”玄启目中流露出哀伤,唤得一名,却终是无话。
半月之后,龙阳推拒赐婚,自请降罪,从兵部尚书又贬作外官临安刺史,告别诸旧识,出发赴任。
临行前,小王爷偷偷带着乔装打扮过的奥库斯前来告别,两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