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王子和一个王爷挖着我院子里的树,”谢陵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憋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道,“是……我之荣,嗯,是我之荣。”
“如此便是你之荣,那寡人是你什么?”
“是我情衷处。”
谢陵抬眸对着赵祚说着这话,桃花眸里的风情是赵祚甘愿为他引颈待戮的起始。
赵祚轻咳了两声,提了提衣袍,似在掩藏着什么反应,又深呼吸了几口,本想瞥一眼身边的惹祸人,却见他一脸无辜模样,也只有忍了下来。
赵祚将目光转开,看向了树下挖着土的人们,听着谢陵突然道:“你说,若挖出来的是一坛酒,那他们不是要失望?”
“不会的。”
“嗯?不会有酒?”
“不会失望。若是你埋下的,当是十五年陈酿了。”
“你要喝?”谢陵眉尾一挑。
“当尝一口。”
“那不行,得再埋三年。”谢陵说着,心口却突然像被什么攒紧了几分。他掩在袖下的手拳了来。
“埋三年,凑嫁妆?”
“谁的嫁妆?”谢陵蹙了眉,将心口那一瞬地不适压了下去,顺着赵祚的话问道。因着这问话,赵祚心情甚佳,遂未将这蹙紧的眉放在眼里。
“你的,嫁我之用。”赵祚准备以牙还牙,说得一脸正经。
说完生受了谢陵睨他的一眼,眉上却满是喜色。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新年快乐啊~
第44章 桑落之赌
“你……”谢陵睨了他一眼后才道,“好像变了。”
“变了?”
“非是记忆中的那个从山郎了。”谢陵皱了眉头,声音变得极小,但赵祚还是听到了。
十五年了,赵祚气过,爱过,悔过。眼前人于他心头的地位,也早已今非昔比。他主动抬了眸子,对上了谢陵的眼。
原来的谢平之总能看穿他的心思,现在的谢陵,便是当时才入扶风的谢无陵,怀着对他满腔的热烈,义无反顾地来到他眼前。
赵祚想他看见自己眼底里的心思与柔情,那大概是比什么山盟海誓还要管用的情话。
但谢陵刚对上了他的目光,还未细究出藏在目光深处的那一味情愫,便被陆岐的声儿唤了回来。
“山人!山人!”
“啊?”谢陵没有力气同他喊,是赵祚替他应了声。
“圣上,挖出东西来了!”陆岐三两步上来报喜道。
“是什么?”
“没……没看清,”陆岐急着来告诉谢陵这消息,便没继续挖下去,留下羡之他们继续挖,自己先出了声,来到谢陵跟前,“不过应该……是……”
陆岐下意识地抬手扣了扣脑袋,正思考着那土下摸到的是什么,便被后来跟上的羡之解答了。
“是一坛陈酿。”
这话一出,听得谢陵有些不好意思,他抿了抿嘴,对赵祚挑了挑眉,像在说,原来真是酒啊。
赵祚道:“先生可真是料事如神。”
“什么?山人早知道了?”陆岐一惊一乍地问道。
“嗯……没想到真的有酒。”谢陵小声嘀咕了句。
“那正好,再埋三年?”赵祚似笑非笑地询了谢陵一声。
话罢,又挨了谢陵一记眼刀。赵祚却视若无睹。
说话间,观之将那坛酒取出,抱到了谢陵眼前:“父皇,老师,这……”
谢陵抬头看向了那坛酒,目光停留在那封绳上,久久未移。才压下的那些不适,又在心上翻涌来。
羡之也顺着谢陵的目光看了去,道:“这封绳,似有蹊跷。别的人埋酒都是随便扯一根,便是师父当年讲究,也不当……”
羡之没将后话说下去,反是递了眼色向谢陵询问。
不待谢陵回答,赵祚便把那话接过去了:“也不当用胡人衣饰上的彩绦做封绳。”
闻言谢陵一惊,咬了咬下唇,未作声。
赵祚见状又道:“不醉郎中桑落酒。”
谢陵的满眼惊惶,方才从他脑海里闪过的话里,也有这一句,就响在耳边,他在一片混沌的记忆里,寻到了那根丝,他轻轻地剥开来,却是一个当随他入土的秘密。
“桑落是胡人,这酒是他送你的吧。”
谢陵仍沉浸在那段记忆里,尚未回味过来,但掩在兜帽下,赵祚只当他不想说。但雍国公府里经历的事,原来只有谢无陵知道,赵祚并不知道。
赵祚知道的,只有当初迈进这院子里,杏树下倚着个遍体鳞伤的人,看得他连下手抱那人都不敢。
赵祚继续逼道:“桑落后来让寡人带话给你,不过,有交换。何况,你想知道应该不只桑落?”赵祚一边说道,一边看向了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