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空。
少年惊愕地发现脚下的桎梏松脱了,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兜帽因为剧烈的动作被掀落了,一头如墨石般黑亮的长发飘扬在风中,发丝下的面孔宛如最精美的白玉雕塑,天上的匠人用神奇的工具细致地刻画出眉毛、鼻子、嘴唇,然后赋予了温润的呼吸和鲜活的生命;那对银灰色的眼睛便是整个创造中最出色的一部分,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
雪亮的剑上滴下了绿色的汁液,映着日光迅速变黑。
游吟诗人一把拉起呆掉了的少年,向后疾退几步,他肩上的黑鹰早已经在半空中盘旋着,发出威胁的鸣叫,地面下也传来了嘶吼声。
“是……是魔物!”少年刷白了一张小脸。
“对,是地魔的一种,那加达兽!”游吟诗人把剑横在胸前,警觉地注视着蠕动的泥土。
“嘭——”
随着巨响,几头足有两米高的墨绿色怪物猛地钻出地面扑过来。
男人敏捷地挑起剑朝这些如同大蜥蜴般的东西刺去,气势汹汹的嚎叫立刻变成了哀鸣,半空中的黑鹰也如闪电一般冲了下来,抓向他们丑陋的脸。
不到一刻钟,三头那加达兽全部倒在了地上。游吟诗人走上前,在它们布满鳞片的皮肤上各划了一剑,绿色的血液流了出来,兹兹地响着,不一会儿就连同这庞大的尸体一起化为了几滩黑糊糊的污迹。
“好了,没事了。”他用下摆擦了擦剑,放回七弦琴中,黑鹰也重新落在他肩上。
惊魂未定的少年看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感到非常意外:“你是魔法师?”
“不。”游吟诗人微微一笑,“我不会任何魔法。”
“可你杀死了魔物。”
“那加达兽是低等地魔,害怕光线,眼睛就是它们的弱点。只要知道这个,小孩子都能杀了它们。”
“那你又是怎么了解这个呢?”少年追问到。
“我四处流浪,必须学习一些防身之道才行。”游吟诗人并没有对少年的质问感到不耐烦,只是再次道别,准备上路。
“等一等。”少年叫到,“你救了我的命,我要重重地感谢你。”
“不用了。”男人重新戴上兜帽,转身和他的黑鹰一起离开了。
“哎——”少年似乎还有些不死心,刚想跟上去,身后已经传来随从的叫喊,紧接着便被扯住了皮袍的下摆。
“主人!”忠心的男仆半跪在地上,焦急地恳求到,“请立刻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您的未婚夫快到了,如果他发现——”
“好吧,好吧!”被进谏人嘟起了嘴巴,“我听你的,杰罗!你都快变成沙克婶婶了。”
阿卡罗亚的中心是历代米亚尔亲王的行宫,高大而粗砺的花岗岩砌成了气派不凡的外墙,高耸在屋顶的巨大石雕光轮从一里外都能看见。从行宫里回望巍峨的莫龙雪山,会让人产生一种世俗皇权与自然神力的对峙之感。
从山脚下的集市走到行宫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所以当那辆盖着黑牛皮的普通马车在铜制大门前停下来的时候,油脂火把已经照亮了所有的通道。
名叫弗拉的少年在贴身男仆的帮助下跳下了马车,很快走进了亮堂堂的大殿,手执闪亮兵刃的护卫恭敬地弯下腰。
“叫他们拿点儿吃的上来,杰罗,我饿坏了。”少年摘下灰鼠皮帽,一头漂亮的金发立刻像瀑布一样散下来;“他”脱下不起眼的外套后,露出里面一件精致的绣袄,那微挺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充分表明:原来“他”是一位妙龄少女。
“殿下,”穿着长裙的女官们从后堂出来,对主人行了个礼,“欢迎回来!布鲁哈林大公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女孩儿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然后放低了声音:“别告诉他我在这儿,等我换了衣服再——”
“太晚了,亲爱的弗拉!”
一个醇厚优美的男声及时破坏了少女偷偷摸摸的动作,通往内堂的暗门那儿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阿斯那,你……”少女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你真是准时……”
“如果不准时能逮到你这只私逃出宫的小鹿吗?”青年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漂亮的蓝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棕色的头发绑好了垂在脑后,束在黑色皮衣外的金线腰带显出他尊贵的身份。
“不要再妄想对我隐瞒你的错误了,姑娘。”他来到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女跟前,“你自己应该明白我对你说过多少遍了:米亚尔亲王的安全直接关系到阿卡罗亚的稳定!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
“哦,神啊!”弗拉哀号了一声,“为什么姐姐们都可以幸福地嫁给温柔的好人,轻轻松松地当一个妻子和母亲,我却得戴着亲王的帽子处理数不清的政务,还要忍受一个大叔的唠叨!”
“啧啧,弗拉。”年轻的布鲁哈林大公抱住未婚妻的身子,“准确地说,我离那样的称呼起码还有二十年的差距呢!”
“我很怀疑你在向我求婚时隐藏了真实年龄!”
“灵牙利齿!”
一对年轻人用亲吻结束了这场小小的交锋,身边的女官们捂着嘴偷偷直笑。
等到顽皮的米亚尔亲王弗拉?梅特维斯彻底梳洗后坐在餐桌旁时,新月已经爬到了天顶。布鲁哈林大公为她切下金黄色的烤肉,掺上暖过的酒。
“在外面见到什么新鲜玩意儿吗?”青年温柔地抚摩着未婚妻编好的发辫儿,“我听说开山祭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