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个人情。”
“听说他是青帮的人?”杜鑫啧啧道,“耿叔说他拳打得很厉害,在下关的时节,也是虎落平阳,幸亏少爷慧眼识英雄,”杜鑫还要再扯,傅玉声连忙拦住了他,“行了行了,别再挖空心思的吹捧我了。说吧,你这是怎么了?”
杜鑫扭扭捏捏的说,“少爷,我刚才出去打听了。这个孟青厉害得很,在上海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呢!”
傅玉声“哦”了一声,抖了一下报纸,叠起来放在腿上,颇有兴趣的问道,“怎么个厉害法?”
杜鑫一下,眉飞色舞的说道:“你知道么!上海之前有个叫康钰鑫的买办,开车在苏浦路当街撞死一个苏北的卖花女,这桩事闹得大得很,还上了报纸的。警察局说是卖花女受到野狗惊吓,不小心跑到了他车前面,死因与他无关,所以这个康钰鑫就无罪释放了。”
这件事傅玉声倒是知道的,只是他知道这件事,却不是因为南京的报纸,而是因为陆少棋。
康钰鑫就是康仁的二伯父,他曾在陆少棋那里见过康仁。陆少棋那时跟他已经很熟了,也和他说起康家的事。康钰鑫之死在上海南京都曾轰动一时,陆少棋跟他说起,很是不屑,道:“他二伯在上海跟流氓争鸦片生意,争输了,就被流氓活活的打死了。”
当时陆少棋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只是谁想到会在这里又听杜鑫重新说起?
他的神情若有所思,杜鑫却不曾留意,又兴致勃勃的说道,“这个康钰鑫坏得很,他开的纱厂起了大火,烧死许多工人,他连一角钱也不赔偿。听说他家里人在南京做官,所以有权有势,没人敢得罪他,少爷!你知道他最后什么下场?”
康钰鑫这个人太过贪婪,做事又没有手段,在上海与青帮作对,无异于自寻死路。傅玉声一向宽待下人,工厂的酬劳也比别处稍多一些,但他听了杜鑫这些话,终究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
杜鑫算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又是耿叔的亲外甥,与他亲厚惯了,因他一向是洋派的,也常在他面前说起这些不平之事,所以并不觉得这话说出来会惹他不快,仍旧兴高采烈的说道:“康钰鑫躲在法租界,还让外国巡捕保护他。孟青那时候身强力壮,在法租界巡捕房当华人巡捕,知道这件事之后,从外国巡捕手里抢过枪,亲手打死了康钰鑫!真是大快人心!”
傅玉声静了片刻,才似笑非笑的说道:“让我猜猜,他是凭着这个,才拜入杜月笙门下的?”
他听了这些,只觉得孟青这个人太过争强斗狠,投机取巧,便有些不喜。
杜鑫连连点头,说:“杜老板赏识他得很!”又说:“少爷,昨晚孟青不是喊你恩人?听说他的拳法厉害的很,青帮好些弟子都拜他为师呢!你能不能帮我引荐引荐,求他教我两套拳法!”
傅玉声知道后面这句话只怕才是他真正要说的,想了想,才道:“他江湖上的人,最重义气,记得我当年的好处,叫我一声恩人,倒是个侠义的好汉。你愿意跟着他学拳法,又不是坏事,只是人家未必愿意教你。”这番话说完,果然看见杜鑫一脸的郁郁寡欢。便又笑着说道,“再说了,你跟着我,还要学什么拳法?难道也要去投奔他们青帮门下不成?”
杜鑫嘿嘿的笑,说:“少爷,他对你尊敬的很!你若是去说,自然不同!”
傅玉声只觉得奇了,“这话怎么讲?”
杜鑫就说:“少爷,那天在仙宫舞厅,你是没看见他,他原本穿的不是那一身。”
傅玉声不知他怎么突然转了话头,抬起眼看他,杜鑫说:“少爷,你记得么?他跟着咱们去南京大戏院的时候,不是穿了一身簇新的月白色长衫?”
傅玉声哦了一声,杜鑫冲他挤眼,又说,“他在仙宫舞厅里,身上穿的是一件半旧的蓝布褂子,怎么一转身,就换了行头?”又说,“还有那顶兔绒礼帽,他是特意换了新衫新帽,才来见你的吧!”
第7章
傅玉声听他这么一说,不免好笑起来,说:“他换件新衫就是为了来见我?若是这位孟老板日后再杀个什么张钰鑫,王钰鑫的,难道也都是为了我?”杜鑫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哼哼唧唧的说道:“少爷可是他的恩人!他现在这么有势力,凭什么就不能肝脑涂地的报个恩什么的?”
傅玉声把报纸卷了卷,敲他脑袋一下,说:“他可忙着呢,昨晚你也听见了,他走时还说,有急事在身,你没听见么?”
杜鑫叹了口气,问他:“少爷,难道你要在这里看一天的报纸?”
傅玉声心里其实也很烦闷。避风头的事,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其实他也知道,南京的很多要员都在上海建了公馆,周末便来小住,大多数人总是更喜欢上海的。
这个后来居上的城市亮丽摩登,与南京大不相同。它有着旺盛的生机,还有吞噬一切的劲头。
若只是住几日便走,那他倒是喜欢的。
可眼下仿佛困在孤岛之中的境况,却让他生出了一种窘迫。
依着陆少棋那种不管不顾的性子,怕是已经同家里撕破了脸。陆家把他关在医院里,软禁一般的限制着他的自由,又请了人特意传话给傅家,就是想断他的念,不想他闹出更荒唐的事来。
但此时此刻,陆少棋已经从医院里逃了出来,还去向不明。更荒唐的事情,简直就是指日可待。
当初他只是同傅玉声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