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就是现任商务部政务次长岳远平:「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严灏,商务部国际投资贸易局的副局长,他今年才三十三岁,也是我们局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局长……」
「严灏,这位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我们部里政风处杨处长的千金,」接着,岳远平的夫人也微笑着接口说道:「杨小姐现在在大学里教书,是会计系的助理教授……」
没错,这是相亲。
严灏挤出一个笑容,勉强寒喧了几句。严灏在大学就读经济系时就曾经受教于现任的商务部政务次长岳远平,研究所的毕业论文也是由岳远平指导,师生情谊不言可喻;而十几年前岳远平在大学里兼课时,他的身分正是当时国际投资贸易局的局长。因此严灏与岳远平也算是系出同门。
商务部在部长之下设有三位次长,包括一位政务次长与两位常务次长。依照商务部长久以来的不成文规定,部长与次长这四个职务应该由工业体系与贸易体系平均分配,不能出现偏废的情形。例如目前的商务部部长是工业体系出身,政务次长就必须来自贸易系统,而其下雨位常务次长属于常任文官,同样也是一人主管工业产业,一人主管贸易谈判。
严灏仕途平顺、扶摇直上,除了他个人能力强、表现杰出之外。许多在政坛上颇有名望的大老愿意替他背书,也是他能够平步青云的原因之一,例如执政党鸽派大老杜鹤松拔擢严灏不遗余力,还刻意介绍自己的女儿杜文颖给严灏;而在野党鹰派的创党壳老白琨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后生晚辈的欣赏,当他应允将掌上明珠白佩玉嫁给严灏时,更是一件让政坛几乎翻天覆地的大事!
此外,岳远平对同是贸易系统出身的严灏也多所提携,助力不小。岳远平不但相当赞许自己这位得意门生的专业能力,也颇关心他的生活。白佩玉去世后,岳远平一直很担心严灏会想不开,因此私底下也对他劝慰有加;而岳远平的夫人则是非常热心,除了开导他以外,还充分发挥她平素的兴趣——屡次主动替严灏安排相亲。
面对师母的好意,严灏实在无从回绝,因此也只好任由这两位长辈安排了,而这也就是严灏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严灏一向不太喜欢相亲这种场合,一方面是因为硬要把一对陌生的男女凑在一起,场面多少有些尴尬突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做好接受另—段感情的心理准备,而且也许永远也不会有,若对方有意,自己岂不辜负人家一片心意?
对严灏来说,这辈子已经有过一段婚姻的经验,这样就够了。
那天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吃过晚餐,在两位长辈有意无意提前离席、自己又基于礼貌的情况下,他开车送对方回家,并且客气地进门与政风处杨处长打了声招呼才告辞。
回到家,严灏一进门就累倒在沙发上,也没开灯。
一个人独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严灏不禁回想起以前自己与白佩玉曾经共有过的美好时光……他们会把灯都关掉,在客厅里摆满小小的蜡烛,再放一曲音乐,两人就在点点烛光的辉映下,把这个并不大的客厅当作是华丽的舞池,衬着乐曲就这么翩翩起舞了起来……
想着想着,又是一阵心酸。
被黑暗静静地包围了好一会儿,严灏撇过头,看见白瑞玺的房门缝隙中隐约透出一丝光线。接着,房门打开了,白瑞玺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严灏。
看到白瑞玺这个样子,严灏还真的是有点惊讶。如果不算白瑞玺开刀住院那段时间的话,这应该是严灏第一次看见白瑞玺那么没有精神的模样!在严灏的印象中,白瑞玺一向都是精力充沛、目光炯炯的。在国会质询的时候,就算委员会议再冗长、再无趣、焦点再模糊,他却从来也没看到白瑞玺分心过,更别说是打呵欠或是打瞌睡了……
白瑞玺走进厨房,然后,磨咖啡豆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末久,白瑞玺拿着一杯滚烫的黑咖啡正要走回房间,冷不防却看见严灏一声不响地就站在自己房门口,吓得他差点把整杯咖啡泼到严灏身上。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眼见咖啡差点溢出来,顾下了还烫口,白瑞玺赶紧就着杯缘啜了一口。
「我是刚刚才回到家的。」严灏疲倦地笑了笑,问道:「你呢」
「前阵子请假,漏掉太多东西,现在不得不加班补回来……」白瑞玺微微叹了一口气:「幸好我有个新来的助理还不错,帮我搜集了不少相关资料。」
「我看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别累坏了,」顿了一顿,严灏突然伸出手、硬是抽走白瑞玺手中的咖啡杯:「还有,少喝这种刺激性的饮料。」
「这……喂……喂!」丝毫不顾白瑞玺不满的抗议,严灏就是不肯把那杯咖啡还给他。
「既然累了就应该去睡觉,而不是喝咖啡硬撑。」没有多说什么,严灏的语气再平淡也不过:「你应该最清楚你自己的身体状况,请不要老是做出让人担心的事情。」
语毕,严灏转身就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看着严灏疲惫的身影,白瑞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今天晚上去哪里了?」
没有回过头,严灏只是在关上书房房门前轻轻抛下一句:「……去相亲。」
去……去相亲?
严灏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