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寻被卖入太子府为仆,
他所愿所想只是尽早赎回卖身契,
不受拘束的自由生活。
然而,喜怒不形於色的太子元林,
他剥夺了洛川寻所有自由的可能,却又不著痕迹的照顾他;
强迫他侍寝、予以权力,却又不见其真心。
儒法之辩、巫蛊之祸,紫氏与元氏的皇权竞争,愈加激烈,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与无父无母的平凡奴仆,
却同时身陷诡谲不明的局势……
紫氏与元氏的正统之争,
背後竟藏著扑朔迷离的血海深仇,
当谋划逐步启动,洛川寻却再也看不清元林的意图。
令他恨之入骨的暧昧关系、有意无意的维护阻挠,
两人的关系似近实远。
温柔如刃,剜割著彼此的心,
到底是谁爱谁、谁又不爱谁?
江山之重、冤仇之深、情爱之轻,
两人的缘分由谁开启?又将由谁结束?
为了那个曾经许下的承诺,他义无反顾,
粉身碎骨,只为了一刹那的芳华……
乱紫夺朱 1
序
博望苑里洛川寻斜坐在榻上,他修长的手指端著茶碗,另一只手却在闲敲著落子,角落里的蟠龙金鼎里燃著沈香,使得整个内殿里弥漫著一种幽静柔舒的香气。
洛川寻不知是不是不喜爱大殿的幽暗,因此如今他议事都喜爱在这个与大殿遥遥相对的博望苑。
「你在等追捕二哥的消息。」隔著座一位俊美的青年道,他赫然是前朝的十九皇子宁王元英。
「何以见得。」洛川寻微微一笑。
「你的落子围而不杀,难道这不是你的心境吗?」元英坐直了身子从身边的青花水龙纹花觚中抽出一支红梅,微微笑道: 「现在你不用再厌恶他了,他应该永远也不可能再纠缠於你……」他抬头看著洛川寻的脸,道:「但是殿下,若是你早知道会面临一个选择,一是你可以要回自尊,君临天下,但是代价……是你永远,再也不见到元林,你会做如何选择?」
他的话音一落,洛川寻手中捏得棋子一错,落在的棋盘中,元英仍然幽幽地道:「你是不是会觉得欢喜,一举两得?十年啊……这麽漫长的岁月,你对他竟然一点也不爱?」他说著拿起棋子低下头看棋盘,隔了一会才道:「殿下,你落错子了。」
第一章
西夏皇朝二十年
时值晚秋,西夏皇朝又要迎来一个冬日,城外的枯草没过了官道,一直漫到了皇城脚下。
依山而筑的太子府轩峻壮丽,朱墙金瓦,远远的俯瞰下去,只觉得那金瓦布得密密的,犹如龙鳞,盘旋於山底的宫殿,便如一条匍匐盘旋的龙,藏匿於深谷,叙势待发,潜龙在渊。
穿过四通八达的耳门,一处厢房内,一个中年太监手持藤鞭正在教训一群正努力弯腰把手撑在地面的男孩。
「这腰,一定要软,否则到时是你伺候殿下,还是殿下伺候你?」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一个少年跟前,对著他的小腿就是狠狠一鞭,道:「阿寻,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膝盖不能弯!」
唤作阿寻的少年试了几遍,还是达不到中年太监的要求,眼看中年太监苍白无须的脸一翻,就要再次抽打。
阿寻直起了腰,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看上去眼神柔和,像是一个性子极好的孩子,道:「阿吉师傅,为什麽男人的腰要软,我娘说男人要站如松,坐如锺。」
阿吉二话不说,提起鞭子便没头盖脸地抽去,气道:「叫你强,叫你强!」
他抽了几下,一只胳膊被俊秀的少年捉住,道:「阿吉公公,阿寻新来的,你饶了他吧。」
阿吉似乎对这个男孩颇为偏爱,听了便冷哼了一声,道:「别再让我逮到你的错处。」
老太监说完就丢下鞭子,一旁喝茶去了。
众少年见他走了,都一片哀呼地直起身来。
「叫我看看!」俊秀的小男孩过来揪阿寻的胳膊。
「子玉,没事,就胳膊上挨了几下。」
那唤子玉的见没人再注意他们,便在男孩的耳边,道:「阿寻,你好大的胆子,敢骂阿吉师傅不是男人。」
阿寻依然柔柔和和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下次可别乱说,当心他把你送敬事房去,哢嚓一下,你可就跟他一样了。」
「哦!」洛川寻温和地应了一声,但他的眼神的深处却像是有一撮锐利的光芒,因为太过尖锐,便犹如那团晶亮的黑玉里藏著一根针,但却只是一闪便不见了。
「秦子玉,洛川寻,你们在交头结耳说什麽。」旁人在远处喊道。
秦子玉见阿寻嘴里应声,但似也不见得骇然,想是洛川寻还是没能拎得清,便不屑再教训他,回头跟其它的扑上来的人搞在了一起。
吃午饭的时候,依然是伴随著中年太监阿吉的训斥。
「吃饭最能看得出一个人的教养,心里想要什麽绝对不可以死盯著什麽,只能轻轻一瞥,浅浅一尝。」他说著上眼睛一转,见阿寻正死盯著桌上的馒头,不由怒道:「阿寻,我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阿寻抬起头,温和地道:「有听到啊,阿吉师傅。」
「我跟你说了,不能心里想什麽就死盯著什麽,你为什麽还死盯著馒头?!」
「我……其实是想吃红烧肉啊,但阿吉师傅你说不能心里想要什麽就盯著什麽,所以我才改盯馒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