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境收敛住神色,一字一板地问道“fēng_liú,告诉我,你爱的……你究竟爱的是梦幻樱这三个字,还是当年我们假扮的那副皮囊?还是灵语花教教主梦幻樱?亦或……亦或是我?”
许fēng_liú被一境燃起的怒火,也由着一境的这一番问话渐渐褪了去。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问题的话,那么真的是难倒了许fēng_liú许大侠。
“什么?”许fēng_liú想推而不知,却在撞上一境那双认真的双眸时,低下了头来。
许fēng_liú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敢想,而是真的没有想到。
自己究竟爱的是梦幻樱这三个字,还是当年他们假扮的那副皮囊?还是灵语花教教主梦幻樱,亦或是一境……
他爱过谁吗?如果曾经的冬学鸣算的话,那么他长那么大,应该也是很热情的爱过一个人罢?只是那人没有回应过自己的感情,还娶妻生子了。
“你不用给我答案,但我觉得你需要自己想清楚。这对我也许不重要,但对你应该很重要。fēng_liú,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会为你做,你不会爱我也没有关系,只要记得你生命里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就好了。那样我就算是明天就死了,也会觉得很满足。”
一境挑起许fēng_liú的长发,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人的心虽然很小,但我还是很奢求你的心里也能有我一席之地。”
一境看着不明所以的许fēng_liú,轻轻吻住他的双唇。这一次,许fēng_liú没有推开。
也许是因为方才的问题,也许是因为一境落在自己眼里的那落寞的神色,也许是因为同样的温柔。
原来许fēng_liú的人生也会乱的一塌糊涂。
只是与一个人的五年之约,竟也可以生出如此多的事端。这世上的事谁能料定呢?处处可居,又处处无居。这样一直漂泊着的许fēng_liú还是逃脱不了欠别人的命运,明明一直努力着让自己与他人无尤,却还是欠了眼前这个人。
许fēng_liú可以帮助别人不求回报,可以受伤了没人照顾,可以遭人暗杀而不去追究……却不可以亏欠别人,尤其是在感情上。
为了叫人知道他是个fēng_liú薄情的人,他流连香楼间,每日换着姑娘来伺候;他建立fēng_liú阁,收留各种模样姣好的姑娘。
他只是不想亏欠任何人。冬学鸣一个人,已经够他消受的了。他不希望再与任何人有过多的纠结。
那一年,梦幻樱是个意外。人生有很多意外,但对有些人而言,只有那个具有很重要很重要转折性的意外,才是人生的一个意外。梦幻樱对许fēng_liú来说,便是这样的一个意外。
冬学鸣因他而死的那年,他才十六,那个时候,冬曲柳已经是八岁了。因为双亲过世,冬曲柳发烧失忆了,一直以为自己是许fēng_liú收养的孩子。实际上,冬曲柳对许fēng_liú而言,是喜欢着的人的孩子。
既然冬曲柳不记得了,许fēng_liú也就顺其自然,没有告诉冬曲柳关于他父母的事情。或许有一天,冬曲柳会自己想起来,然后与他反目成仇。
许fēng_liú在天境堡住下了,不是被逼,是心甘情愿罢。因为觉得亏欠。许fēng_liú最害怕的是,就是亏欠。
一直很认真的照顾冬曲柳,想弥补自己对冬学鸣的亏欠。有时候,许fēng_liú会在冬曲柳的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冬曲柳在树下偷看自己舞剑的样子,会让他想到自己偷看那人舞剑的情景。那人剑术虽然不精,但却能舞出很好看的剑花,尤其是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会让许fēng_liú的心跳的很快。
一境来时,许fēng_liú正闭着双目靠在竹林里的一棵柳树上。阳光穿过竹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有几只小鸟站在竹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驻足聆听,却也不是很吵。
一境轻声慢步走过去,双手穿过许fēng_liú的腋间与双膝想抱他回屋睡。
许fēng_liú笑着睁开双眼,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待看定眼前之人是一境,嘴角眉梢的笑容旋即褪了去。
“你来了……”许fēng_liú道。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抱着自己的人,不是冬学鸣。方才的一切好真实,仿佛自己喜欢的人还活着。
如果冬学鸣不为自己挡下那一剑,的确是还活着的。冬曲柳也不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孩子。
一境将许fēng_li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却也不戳破,柔声道“困了怎么不回屋睡?虽然有日光,外面终究也还是冷的紧。”
“嗯。”许fēng_liú道“你,你放我下来。”自己还一直被他抱着,如何不尴尬。
“还困吗?”一境道“若你还困,我便顺便抱你回屋,何故要下来。睡了多久了?双脚麻了没有?”
“我已经不困了。你放我下来。”许fēng_liú挣扎着要双脚落地,一境也不做强求,松开双手放了他。
许fēng_liú双脚触地,立即向后退了两步。一境看许fēng_liú像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心里虽不痛快,脸上却也未有多大的表示。
“我也不管你心里想的是谁,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我就不计较什么。是因为觉得亏欠也好,或是另有所图也罢,我都不在乎。”
许fēng_liú看向一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