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顾逍在那一刻感觉世界忽然静止了。
没有一点声音,眼前白茫茫的,他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迟墨然时,那人一身白衬衫,休闲裤,歪着头冲他微笑的模样。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可以渐渐放下,可以一点点遗忘,可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只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他就已经手足无措地微微发抖,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一切仍是怀念到了骨子里,深入心肺,早已无药可医。
“有些人值得等候,有些悲伤也值得承受……”那个声音喃喃说着,又是低声笑了笑,“青衣,我等了两年,想了两年,用两年时间证明了我根本忘不了你。你以为你离开我会让我过得很好吗?正好相反,这两年我总是失眠,总是睡不好,**什么都提不起劲头,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我总是想着那段时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每次想起来心脏都疼得受不了。我总要控制自己不去想你,控制不住了,只能忍着那种疼,疼到麻木了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男人轻轻说着,话音明明那么轻柔,听在耳里却针扎一般难受:“我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明明在乎得要命,却要克制忍耐着不去找你,不去看你,自己难过得发疯,还要假装笑着祝你幸福。青衣,我装不下去了,我装了两年的大度无私,今天终于忍到了极限,我不想再忍了。”
“对我来说失去任何东西都不可怕,因为我可以把它们再夺回来,再重新抓在手里,可只有你,追求的时候我会怕,得到以后我还是会怕,我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只有你,我想一辈子抓在手里,一分一秒都不想放开。”
“你离开我并没有让我重新得到什么,反而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一直都努力不停地追在你后面,你却总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想尽办法逃开。我用尽一切办法都留不住你,我是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胡思乱想,肯好好地相信我一次,肯留在我身边。”
yy里无比安静,所有知道情况的不知道情况的都鸦雀无声,偌大的空间里,仍是只有那个人低沉而伤感的话语,“青衣,我就在这里等你,如果你还在乎我,就一次,我求你就这么一次,主动来找我一次,好吗?”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而那个白色马甲说完之后便默默下了麦,接着他麦序的人吓了一跳,赶紧跳了下去,紧跟着后面排队的人也都立刻纷纷跳了下去。整个yy里挂着一百多号人,却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离莫默默把麦序模式调整成了平日的聊天模式,可所有人仍是闭着麦一句话也不说,他只好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青衣,之前……我也和你说过,我以前错过一次,而我现在回想起那个错误就觉得特别后悔,早知道我现在能让他这么开心幸福,我当初就一定不会伤害他,让他那么难过……”
顾逍的麦克里仍是没有声音,离莫沉默着等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为这俩人心疼得不得了,却只能这么无措地跟着沉默。
忽然,顾逍的小绿灯亮了一下,麦克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逍逍……你、你别哭啊……”
顾逍茫然地回过神来,他抬手愣愣擦了下眼睛,盯着指尖的水珠呆呆看了半晌,空洞的目光失焦地一片模糊,而后又忽然一点点亮起来。那双漆黑的瞳孔一点点发红,湿润,他抬手捂住脸,死死压着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承受不住,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顾妈妈在一旁看得心惊,心疼地喊他,“逍逍,你怎么了?”
可顾逍仍是压抑着,过了半晌又忽然放开手,目光直直盯着前方,那双眼里闪过许多她看不懂情绪,而那些情绪又忽然凝固住,最后只剩下一片清亮的眸光。
他忽然站起身,推开椅子,握着拳头在原地沉默一会儿,然后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身朝大门跑了过去。顾妈妈赶紧追过去,喊了一句,“逍逍你去哪儿?”
顾逍回过头,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咬紧的嘴唇也微微颤抖,“妈,我……”
顾妈妈愣愣看着他,顾逍终于忍耐不住,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终于没再回头,急匆匆跑走了。一路上他感到心脏雷鸣一般跳动,迟墨然说过的话,迟墨然微笑宠溺的神情,在耳边在眼前不住地回响。他冲下楼梯,一头栽进门外热烈的阳光里,那一步一步炽热的奔跑,好像把过去那些阴影和压抑狠狠甩在了身后,让他无暇顾及,也再也舍不得顾及,只想把刚才说出那番乞求话语的男人狠狠抱在怀里。
明明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面对他顾逍的时候,总是一次次地低下头,低下-身,毫无原则地放低自己来迁就他呢?而他明明早已不是那么卑微的人,明明已经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为什么还是会惧怕阳光,为什么就从没想过为了那个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的人,试着一起去面对未来那些不可知的磨难呢?
即使两个人一起伤痕累累,也好过让那个人独自一人伤心难过啊!
“墨然!”
他不知道迟墨然住在哪个房间,他只知道这人隔着一条街住在对楼里,顾逍忽然发现自己对那人的了解竟这么少,他一直享受着那人对自己无条件的纵容,却那么吝啬地没有回馈过他哪怕相等的温柔,他越想越是愧疚,越是心疼,终于是无法忍受,对着面前的